她本想着第二日素娘那豆腐被众人买走,闹个大事。可天公不作美,竟是遇上下雨,素娘不出摊。
她又担心事情有变故,耽误了的话素娘不会再卖这批豆腐,便冒雨上门买了那豆腐做给自己夫君服下。
等他毒发,又带着去医馆诊断。
接着便是报官了。
她说完这些,衙役们在她家中搜出来了没用完的胡粉,拿给许大夫查验一番,这案子便算结了。
只是,案子结了,事却没完。
胡县令将李轲留下,面带笑意,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
梁乐心中清楚,胡粉并不是宋大娘这么一个妇道人家能制出来的,定然还有幕后黑手。但她心中太乱,一时没办法想这么多。
她一边安慰着受惊的素娘,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李轲与胡县令二人。
书中这县令要上赏识男主,给他一飞冲天的机会。
她改变了这么多,但二人还是见上面了,就像徐夫子最终也为了男主不教私塾了一般,所有的剧情都在修正,都在按照这原书中的步骤进行着。
那她今后呢?她的未来,也会被修正吗?
会……家破人亡吗?
第10章中秋团圆夜祝荣登案首,金榜题名。……
豆腐案件告一段落,众人都被折腾得有些疲了。
这事虽然与梁乐无甚关系,但后续影响令她忧思太重,竟是生了场小病。
她便趁机与徐夫子那里告了假,歇息几日。
李轲因此倒是上门来探望过几回,可梁乐心中记挂着自己将来的生死,病中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苦苦思索原文,并未接待他。
带着这几日先生教的课业记录来见梁乐的李轲此时站在门外,知书接过他还来的书:“李公子,我们少爷身子不适,实在不便见您。”
李轲往日每每上门来,梁乐都会出门迎接,如今日一般只派了个小厮来见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他心中亦知晓梁乐是在病中才不能见自己,但这样的落差亦令他心中起伏。
“乐弟近日如何?”他问道,接着不知是在解释还是添补,又加了句,“徐夫子让我来问问他的身子,莫要荒废了念书,也不知何时能继续进学?”
知书将自家小姐近日态度看在眼里,知晓小姐身体并未如她所说的那般严重。估摸着是被牵连上了一场官司之后,小姐不太愿意再和李公子交好,她语气淡淡,委婉道:“少爷每日卧床,这些日子怕是还得再调养几日。老爷夫人担心极了,许是要将少爷接回去寻名医看看呢。”
她绝口不提进学之事。知书并不是新仆,她心中清楚,小姐不过是突然大病一场,被那算命的道士掐指一算说要女扮男装,可此时分明扮了男装,却仍旧染病,夫人那般关心小姐,大抵是要将小姐接回主宅照顾了。
这进学念书之事,不说小姐本就不太上心,她本就是女儿家,就是再也不读了,亦是无甚要紧的。
李轲心思通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已经理解。
这小厮是说,他们家少爷家世不一般,等到离了这原阳县,自己也没机会再来高攀了。
他心高气傲,虽然知晓这话并非梁乐交代的,但亦是令他不快。他拱拱手,留下那沓课业,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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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李公子走了。”知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进了梁乐的房中。
梁乐脸色苍白,她这病不重,只是心中压力太大,才这么久也没好。这会听了知书的话,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知书不愿让养病的小姐被那些课业扰了,避重就轻:“李公子让小姐好好修养,别管其他的了。”
梁乐皱起眉头,男主怎么可能会不提学业?这可不是他的性子。
她看向知书:“他可带了什么东西?”
本就撒谎了的知书被这么一问,神色慌张一瞬,梁乐紧盯着她,自然发现了。她声音沙哑,却不失严厉:“知书,我当日将知礼送回主宅,就是因为她时常胡乱揣摩我的想法。你若是也想回去与知礼做个伴,尽管和我说。”
知书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几滴黑色的汤汁滴落在地。她将碗放在床边小案上,跪下来:“小姐,是知书糊涂。李公子给您带了一些课业书籍,又问您何时能回去进学。”
至于她后面说的那些话,她实在是不敢说出来了。
“东西呢?”
知书赶紧去将已经被她仍在一边的那沓课业拿来给梁乐。
梁乐知晓知书心中所想,这些下人们自小在梁府长大,见惯了达官显贵,金银珠宝。虽然身份是仆从,但却仍觉得与普通百姓相比,是高人一等的。这观念她没法改过来,只能明里暗里多说几回,让他们注意。
她看着纸张上熟悉的字迹,如平日里李轲教她所写的并无不同,不由得勾起了二人念书习字的过往。
这厚厚一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日徐夫子所教导的八股文内容,甚至还有李轲所作的八股文课业。
梁乐想,男主如今对她已经是很好了。
不论剧情如何修正,只要自己一直与他交好,那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书中的结局。
她珍而重之研读了这堆课业记录,仿佛穿透纸背能体会到彼此间的友谊。
许是想通了,这病也好得飞快。又躺了三日便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