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掀开被子,强撑着下床。
谁知刚要穿鞋,胳膊就被陈南淮抓住。
这男人笑了笑,松开手,下意识地将手在锦袍上抹了下,仿佛要擦去什么不洁之物。
大抵觉得自己这动作有些明显,陈南淮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笑着问:
“姑娘去哪儿?”
“离开这儿。”
盈袖强忍住怒,淡淡一笑:
“公子既然这般不愿意娶我,何必勉强自己呢,想来你也不是真心想照顾我,我走人便是。人的心就拳头那么大,我要的丈夫,他的心里只够装我一个女人。知道公子孝顺,我也不会让公子为难,等我见着陈老爷,自会求他对此事作罢。你放心,到时候无论割腕子、上吊、跳河,我都要想法子让陈老爷改口。”
“姑娘请便。”
陈南淮起身,让出条道儿。
他略微低头,看着正蹲在地上穿鞋的丫头,故作冥思苦想,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笑道:
“那个尼姑的尸体……”
“你把她带回来了?”
盈袖忙转身,一把抓住陈南淮的下裳,她仰头看着陈南淮,颇有些激动:“她在哪儿?”
陈南淮眼中闪过抹嫌恶,手抓住自己的下裳,用力抽回。
他坐到软塌上,翘起二郎腿,垂眸瞧着站在他面前的盈袖,勾唇浅笑。
“你给我磕个头,我就告诉你。”
“公子何必强人所难呢。”
盈袖大怒。
果然,这男人一直在戏耍她,羞辱她。
“有骨气。”
陈南淮把被子略微叠起,懒懒地倚在上头。
不经意间,他仿佛闻见股冷冽的香气,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是这丫头的体香?
陈南淮唇角噙着抹浅笑,看着又气又急的女孩,眉一挑:“那你把衣裳脱了。”
“我不是勾栏里的姐儿。”
盈袖只感觉有些反胃,她越来越厌恨这男人。
“在我眼里,你就是。”
陈南淮鄙夷一笑。
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令容骗她,这丫头也骗他,这些个贱人,全都在算计欺瞒他。
“你以为我想看你的身子?呵,想的美。姑娘,你身上穿得是我陈家丫头的衣裳鞋袜,你既要和我陈家撇清关系,就该全部还我。陈某是生意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
盈袖没忍住,哇得一声吐了口血。
她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坐在地,这世上,怎么会有陈南淮这样尖刻恶毒的人。
“好,这就算你跪过我了。”
陈南淮端起酒壶,仰头猛灌了通,笑道:“那丑尼姑我叫人送去了城北的陈家义庄,你走吧。”
盈袖气得说不出话,手撑住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等等。”
陈南淮忽然出声。
“你还想怎样。”
盈袖停下脚步,咬牙恨道。
“你可想好了。”
陈南淮已经有些微醺,笑道:“离开陈家别院,是你自己的选择。若是在外头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那我可真多谢你了。”
盈袖冷笑了声,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
此时,天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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