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掰着指头仔细数:“再譬如孙大人的外甥、白千户家的妻弟,见了面大哥、大爷的叫,常从你手里哄钱花,可拿了钱还在背后说你是非,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惟有谢三爷,他是真心待你的,脾气行事虽古怪,可不失为一个诤友、挚友。”
“我知道。”
陈南淮眼里痛苦之色甚浓:“那日他来府里,见着我头一件事不是问你,而是质问我有没有干过坏事,他,他是关心我的。”
“瞧,道理你都懂。”
盈袖叹了口气,柔声道:“人这一辈子,能交几个走心的朋友呢,你要珍惜。”
“…”
陈南淮默然,忽然咕哝了句:“可他说我配不上你,要我同你和离。”
“配不配的,他说了不算。”
盈袖心里紧张极了,铺垫了这么久,就等着说这句话:“他如今闹绝食,就是不甘心,想见见我。我觉着,我有必要当面告诉他,别再纠缠了。他这么闹着写诗、谩骂、绝食,弄得我也不得安生。”
“你真这样想?”
陈南淮不可置信地看着盈袖,有些怀疑。
“那不然呢?”
盈袖哭笑不得,垂眸,瞅了眼自己的肚子:“我都有孩子了,嫁给你了,还能怎样呢,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我也是。”
陈南淮将盈袖拉到怀里,让她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也行,既然你能这么想,我也没啥可担心的了,明儿咱们去玄虚观见他。”
说到这儿,陈南淮愤愤道:“不过话说回来,万一那小子真绝食出了事,荣国公夫妇定恨死我了。”
“还有个事。”
盈袖皱眉。
“你说。”
陈南淮轻吻了下她的顶发。
“算了……”
盈袖思量了片刻,什么都没说。
原本,她是想同他说道说道长宁侯家四少的事,可猛地记起,陈南淮记仇,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说不准又会埋怨她作。
再说了……如今陈砚松已经将四少重伤的事嫁祸给左良傅,这已经上升到朝廷和地方争斗的层面,她真不敢插手。
何苦去讨这个没趣儿,好容易把他的毛捋顺了,别又节外生枝。
“你要说什么?”
陈南淮轻声问,手又想往常那样,从她的亵衣底下伸进去,找寻那最温软的地方,握住了。
“没什么,你,你轻些。”
盈袖轻哼了声,笑道:“今儿想喝个鱼头豆腐汤,还叫那些臭丫头们打翻了,算了,明早上喝罢。”
“嗯。”
陈南淮笑了笑,没多想。
她如今能吃得下东西,是好事呀。
说起吃,就让他想起今日的事,青枝那贱蹄子偷什么不好,非偷些破杏干。
等把谢子风的事解决了,就能送红蝉上路了,万不能让袖儿知道他弄大了红蝉的肚子。
“袖儿,你觉得李怀安这个名儿怎么样。”陈南淮轻声问。
“可以。”
盈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实在困得撑不住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南淮吻了下盈袖的额头,压低了声音:“眼看着朝廷要和王爷决一死战,万一朝廷胜利,定不会放过陈家,老爷其实暗中给我准备了个新身份,就叫李怀安。”
“嗯。”
盈袖昏昏欲睡。
“可我同样担心,万一王爷赢了,对付陈家怎么办。”
陈南淮忧心忡忡。
“怎么会,王爷看重咱们老爷。”
盈袖困得舌头都大了。
“狡兔死,走狗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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