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你姐姐该吃药休养了,她昨晚淋了雨,如今又动了胎气,万不能再劳神了。”
说话间,荷欢坐到床边,用帕子拖着药碗,亲自帮盈袖喂药,笑道:“方才我开了库房,从里头寻了几匹好料子,给表少爷做几身衣裳,”
“打住打住。”
袁世清连连摆手,掸了下自己的肩头,笑道:“我又不是陈南淮,不需要捯饬的那么鲜亮,这身就挺好,是大嫂嫂亲手做的哩。”
袁世清忽然眼前一亮,似想起了什么,凑近些,眨巴着眼看荷欢,坏笑:“不过我确实想要一件东西,烦请荷姐姐帮我办。”
……
陈府
傍晚
昨夜雨疏风骤,而今天青气爽,院中的一草一木皆被洗净,夕阳西下,昏黄的光柔柔地打下来,将花树的影子拉的老长。
小院这会儿有些热闹。
各处的嬷嬷和丫头们听说舅老爷家的世清少爷来了,都偷偷躲在廊子和屋背后看。
这位小霸王今早上强闯陈府,不仅打伤了好些护卫和仆僮,还把主子的绣房给砸了,听说这位主儿在长安杀了人,好几个呢,怕被官府追查,这才躲到了陈府。
看了半天,她们只感觉表少爷好像没传闻中那么凶蛮,长得像画里的散财童子,又十分的懂礼,嘴倍儿甜,看见年长的嬷嬷叫姐姐,年轻的姑娘叫漂亮姐姐,就一下午的功夫,就和整个院儿里的嬷嬷丫头打成一片。
她们这些丫头们素日里只见大爷,可大爷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心里眼里只有奶奶,压根瞧不上她们这些粗手笨脚的下人,蛮不如世清少爷平易近人。
喏,这个妈妈给表少爷塞几个果子,那个丫头给表少爷擩几块糕点,更有大胆的,还把自己做的荷包送给了表少爷。
把个丈二高的大小伙子弄得脸通红,连连作揖,多谢各位妈妈和姐姐。
表少爷知道大奶奶动了胎气,正在屋里睡觉,他怕院里的虫子叫唤吵着她,这会儿正蹲在草丛里、猫着腰抓虫子呢,抓到就扔到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吃。
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朝前看去,原来是大爷来了,后头还跟着个容貌甚丑的男人。
陈南淮冷冷地扫了眼廊子上的丫头们,心里的愤恨更浓了,呵斥了几句:“都不用干活儿么?有什么好看的。”
他白了眼袁世清,恶心地干呕了声,忽然换上副笑脸,步履轻盈地朝上房走去,刚到台阶,就被袁世清挡住了。
“是表弟呀,你吃过饭没?让海月给你弄个烤羊腿吧。”
陈南淮打着哈哈,绕过袁世清。
谁知他走哪儿,袁世清就挡哪儿,压根不让他靠近上房。
“我去看眼你姐姐。”
陈南淮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看一眼就出来,绝不多待。”
“滚蛋!”
袁世清轻蔑地瞅了眼陈南淮,双臂环抱住。
“表弟,你想想清楚,这可是我家,咱们是亲戚,别弄得不愉快了。”
陈南淮莞尔,斜眼看了下身后的吴锋,不动声色地威胁。
“谁跟你是亲戚,猪才是我亲戚,你是猪啊。”
袁世清得意洋洋地挑眉一笑。
“你别太过分。”
陈南淮俊脸阴沉下来,隐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我忍你很久了。”
“千万别忍,来,快来揍我。”
袁世清弯下腰,指着自己的头,往陈南淮跟前拱,坏笑:“别像个娘儿们似得只说不干,来,打吧,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就跟你姓。”
陈南淮知道自己遇上了个混不吝,偏生这小畜生天不怕地不怕,活生生打死过几个人。
“吴锋,你还愣着作甚。”
陈南淮瞪着吴锋,呵斥:“给我弄死他。”
吴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陈南淮,拿着刀,立在原地,冷冷地说了句:“杀他容易,可他如果死了,里头那位肯定也不会活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南淮愣住,一时间竟不会说话了。
他这辈子最恨被人拿捏住短处,可盈袖母女如今就是他的命,还能怎样,真他娘的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陈南淮气得重重地甩了下袖子,让赵嬷嬷往院子正中间搬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不就是耗么,就不信她这辈子不出这间屋。
“切。”
袁世清鼻孔发出声不屑,拧身坐到了台阶最高处,长腿耷拉下来,环抱双臂,与正对面的陈南淮互相瞪着,较劲。
忽然,袁世清坏笑了声,转身,从墙根勾过来个碧色的瓷罐,他什么话都不说,暧昧地看着陈南淮,轻轻地拍了下瓷罐,旋开盖子,两指探进去,夹出一条血糊糊的狗鞭。
“狗东西,这是你的小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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