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急了。”
盈袖白了男人一眼,推开他抱住她双腿的手,淡淡一笑:“李姑姑说了,这是外头爷们的事,我也不太懂,说错了话你别介意,我有些困了。”
“对不起。”
陈南淮忍住怒,强咧出个笑,柔声道:
“我心里烦闷,一头乱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哪怕陪我说说话也好。”
盈袖思量了片刻,才试探着道:
“这事呢,现在再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你觉得呢?”
“对,你接着说。”
陈南淮心里都明白,但他就是想听听,盈袖的立场。
“我听你说了半天,嗯,想来长宁侯呢,也未必非要跟你过不去,就是要争个说法脸面,而那张太太就更可怜了,丈夫没了,还撂下个孩子,她肯定要找你理论清楚,恨不能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嗯。”
陈南淮将头枕在盈袖的腿上,他觉得这儿暖和。
“所以啊,我觉得不该由老爷出面道歉,得你去。”
盈袖细细盘算了片刻,掩唇微笑,道:“你务必得跟人家张太太磕头认错,求人家的原谅,任打任杀都不还手。”
“那我不成了灰孙子了么。”
陈南淮有些不满。
这么丢人的事,他才做不出来。
“有王爷和老爷在,是不会叫你丧命下狱的,这点你放心。”
盈袖轻轻拍了下陈南淮的肩,道:“最关键的,还是你的态度,你想啊,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哪里管实情到底如何,你若是不闻不问,只会让人觉得你太过狠毒,还没有担当。”
听见这话,陈南淮相当不开心。
但这会儿她终于愿意主动碰一下他,主动关心他,还是,忍忍吧。
“但要我一个大老爷们给一个妇人低头,我,我做不到嘛。”
陈南淮扁着嘴,颇有些委屈。
这事老爷子跟他说过,多半是左良傅在私底下撺掇着的,目的就是败坏他的名声,同时拉拢长宁侯。
“我虽然忘记很多事,但依稀记得,哥哥同我说过这么句话。”
盈袖细想了片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么当一日他妻子,就同他掏心掏肺一日罢,再说了,也能让自己好过些。
“做人呢,尤其是场面上的人,其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外人只瞧你陈家大爷会不会处理事,有没有担当,你把该道的歉道了,该赔的礼赔了,那侯爷再也没得挑事了不是?陈家有这么多生意,若叫人知道你如此对待仇家及其家人,日后谁还敢与你做生意呀。”
“你说的有理。”
陈南淮抱住盈袖的腿,狠狠地亲了两口。
他能分得清谁真心为他好。
陈南淮心里涌上股酸涩,这么多年,他真心待表妹,谁知这贱人屡屡算计他不说,今晚还说什么姨丈能解决了长宁侯等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
“袖儿,我送你个东西。”
陈南淮忙从怀里掏出双雪缎鞋,跪在地上,亲手给她换上。
他轻抚着鞋子上的翠玉,抬头,粲然一笑:“瞧,正合适,你喜欢么?”
“嗯。”
盈袖点点头。
抬起双脚,瞧了眼鞋子。
很美,也很华贵,但她好像更喜欢蜀锦鞋。
“你真是有心了,多谢你了。”
盈袖没把不喜欢表现在脸上,淡淡一笑。
“这有什么的。”
陈南淮盯着她脚上的鞋,莞尔浅笑。
并不是只有左良傅和她有鞋子的回忆,如今,他们也有了。
“那个……”
盈袖打了个哈切,问:“我困了,你要安置么?让海月她们进来,伺候你更衣罢。”
“啊。”
陈南淮大惊,忙环抱住自己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他担心被她看见自己身上的指甲印儿。
“那个,这个,你不是身子不舒服么,那最近我就去书房睡,你,你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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