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六年之期。
“流水歌声共不回,去年天气旧亭台。梁尘寂寞燕归去,黄蜀葵花一朵开。”①
躺在秋草枯黄的斜坡上,原低喃喃诵道,目光落在身旁《云台编?卷三》的封面。
寻过来的温居择随意一坐:“‘流水窅然去,空梁落燕泥。’②”
“师姐喜欢郑鹧鸪?”
他侧低头瞧她,背后耀着夕光,微尘浮动。
这景象既温暖,又说不出得惆怅。
原低的情绪从心里泛至脸上,待意识到时已然收不回来。
“……他的诗清而不俗,也富趣味。”
正默默消化自己对郑谷“格调不高”评价的温居择,并未注意到她的表情。
“最中意他哪句?”他打算回去就问她借诗集重新读过。
“我还在读,眼下是‘渐远无相识,青梅独向人’。”
《南游》?天涯孤旅、孑然一身?
温居择笑得勉强。
心上人觉得孤独,他却对此毫无头绪。
他对她而言并非可依赖之人吗?抑或她早厌倦重复的生活了?
是因为……包袱一样的他吗?
不能再想了。
他清清嗓子:“我挺中意‘明日逢佳景,为君成白头’③的。”
原低怔住,稍垂蝶翅般的睫毛:“‘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再如何覆地翻天,小黄瓜爱的,终会是“那位”罢?
毕竟,姻缘天注定。
“嗯。”他明眸皓齿,笑颜依旧,“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皑雪云月似我情,阿低,你可明了?
壬辰年七月初七,温居择于归家途中“捡到”原低;
五载后的重阳节,二人同师父一家登高赏秋,饮菊花酒。
两日后的卯时,他们轻装御马,奔赴帝都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