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累。你可以卸下一切伪装,让我来迁就你就好。没关系的。”
湖中烟火,她与他并肩而立。
“江公子叫我小曼吧,叫言姑娘怪生分的。”
续蛊过后他命悬一线,她吐露真意。
“这世间无人能比得上你,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商海会久别重逢,她与他一夜缠绵。
“江誉清、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爱我,我只要你爱我……”
他知她有孕,割舍前尘抛弃一切与她同行。
“江誉清,你相信我吗。”
大婚之夜,她倾入他怀:
“江誉清,我与你有缘分的,很深很深的缘分。我们这辈子的路,不管怎么走,都会是夫妻。”
夫妻之礼,她与他执守相诉:
“我们所经历的过往是真的。我们迎接的未来也是真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是真的。”
直至最后一次与她相别。
她吻过他。
对他说:
“江誉清,我爱你。你要知道,我爱你。”
皆忆种种,种种如利刃穿心。
让他所识痛不欲生这四个字。
守于宫门的宫卫纷纷侧目。
只见远处宫人对着这陌生男人卑躬屈膝,定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故而不敢阻拦,看着他步步向宫外走去。
“江帝侧出宫了!这该如何是好……”
远处的宫人情急不已。
高阶宫人不等片刻,紧忙吩咐道:
“快去禀告陛下!”
宫门外临街道路上围满了人。
众人让出空空一径,纷纷朝着那目不能视的白发男人相继望去。
嘈杂声迭起。
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疑惑的面目渐渐转变为憎恶,随即寥寥几声破口大骂响起:
“他是江家大公子!”
“呸!江家恶贯满盈,为己私欲草菅人命!”
“江家的人都该死!”
“该死!江家该死!”
江家?哪儿还有什么江家。江誉清,江家不是早被你毁了吗?你连你的枕边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真是愚蠢至极!
一颗鸡蛋砸在江誉清侧脸。
扰乱了他一身的清骨,破碎了他矜守的体面。
再一颗鸡蛋砸在他的头首。
蛋液随着雪发一路流淌,沾湿素衣。
紧接着。
污浊残叶皆覆于他身。
更有甚者拿起石块狠狠地砸了过去。
人群中愤恨者一脚踹于他的膝弯,迫他倾倒跪地,落下一地狼狈。
鲜血渗透出素衣,洇湿一片又一片猩红。
他无顾遮挡倾覆而来的脏污,似是离魂散魄,死寂无动,全然承受。
这不过是阎崇帝撬动江家的计谋,不惜代价从你身上骗得她想要的一切。你这无用的废人,时至今日还不愿看清吗?
时至今日他还不愿看清吗。
他这个废人
这个可笑的废人。
应该看清了。
他沉下颤抖的睫羽。
湿润凝成一隙水色,逐渐汇聚成滴。
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