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一旁的李萧寒终于忍不住问她。
林月芽茫然回头,他们在马车里赶路,若是连看看景色都不允,那还能做什么呢?
林月芽到底还是不敢惹李萧寒,她一看到他板着脸,就莫名想起那句“把你埋了”。
她乖乖将帘子放下,老老实实端坐着。
李萧寒从车板下取出一个熟悉的红木盒,林月芽眯着眼瞧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她脸颊瞬间蹦出两朵红云,又惊又惧地冲李萧寒道:侯爷,你怎么将这个带出来了?
李萧寒一边开锁,一边看她,“你叫我什么?”
林月芽顿了顿,才发觉刚才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了,她抿抿唇,重新作出口型:公子。
李萧寒停下手中动作,一双冷眼盯着她问:“再想,应当叫我什么?”
一想到红木盒里的那本书,林月芽下意识脸就红了,她垂着眼不敢去看李萧寒,想了许久,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李萧寒了,只能将头越垂越低。
李萧寒将木盒放至一旁,冷声质问,“昨夜说得你忘了?”
林月芽耷拉着脑袋摇头:没忘。
李萧寒抬手将她下巴勾起,“那你说说,寻常夫妻怎么称呼彼此?”
林月芽抿着唇,片刻后,轻轻开口:夫君。
李萧寒抬手将那红得发紫的脸蛋上用力捏一提,“记住了,别以为你出不了声,旁人就瞧不出来,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便会坏了我大事。”
林月芽痛得蹙眉,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不会再叫错的。
“再叫一次。”
夫君,夫君,夫君。
林月芽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一连念了三次,李萧寒才收回手,重新去开红木盒。
林月芽趁李萧寒没看她,捂着脸颊狠狠剜了他一眼。
“日后若是想骂我,或是想瞪我,最好别让我知道。”李萧寒冷冷道。
林月芽瞬间头皮发麻,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没有看她,她也完全没有出声,怎么他就能知道她骂了他,瞪了他呢?
林月芽立即将脸转向别处,不敢再去看李萧寒。
可她等了许久,都未发觉李萧寒有什么新动静,于是回过头悄悄去看。
这红木盒里果然放着《龙凤呈祥》,只是它的侧边多了一个暗夹,那敞开的暗夹里,放着两本小册子。
李萧寒拿出其中一本,借着身旁车窗透来的亮光,蹙眉翻开。
余光瞥见林月芽正在看他,见她无事可做,李萧寒顺手就将木盒里那本《凤》丢了过去。
“人的寿命有限,随意浪费时间无异于是在自尽。”
那本书落在林月芽怀中,正好翻开了一页,上面的图画,只看一眼就会叫人面红耳赤。
林月芽脸皮本来就薄,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书合上,可抬眼去看李萧寒时,那脸蛋又开始红得发烫。
李萧寒原本只是斜了一眼,却正好对上她那双惊乱的眸子。
美色误事。
李萧寒蹙眉更深。
客栈的床板经受不住的力道,他们这破旧的马车更经受不住,有那么一瞬间,李萧寒有些后悔,他后悔带着林月芽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去看账册。
这账册分为三本,李萧寒已经拿到了两本,还有一本应当就在暨县。
写这账本的是位高人,他怕上家卸磨杀驴,就将三本账册按照特有的规律打散,寻常人看到只会一头雾水,觉得是个不识数的人随意乱记的,可若是参照特定的规律,便会一目了然。
这也是为何李萧寒要将这两本一起带走的原因,是为了确定那最后一本的真实性。
就现有的两本来看,李萧寒暂时还未能将规律寻清。
马车摇晃得厉害,没看一会儿眼睛就会发涩,头也有些晕。
他将书合上,去看林月芽。
林月芽红着张小脸,裹着被子缩在另外一边的窗口处,正在咬着指甲看书。
脸上的惊慌与抗拒比之前少了几分,好似真的在认真学。
李萧寒满意地点点头,将账册放好,他便也将《龙》那本拿了出来,开始翻阅。
可不能最后林月芽都学会了,他还一窍不通。
就这样,两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各自守着窗户开始看书。
看得久了,李萧寒又怕会坏了他们的眼睛,将书收了锁回盒子,靠在车中小憩。
就这样赶了一日的路,等到天色渐晚,他们寻了一处依旧不起眼的客栈小住。
夏冗还是将他们送到客栈门口,就架着马车不见了。
有过第一次,这第二次林月芽明显适应了一些,这家客栈看着比上一家还要下,客房里面却是宽松许多,床板睡他们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两人用过晚膳洗漱时,李萧寒对她道:“从明日起,一连四日恐怕只能待在马车里。”
林月芽点点头,没有瞧出半分委屈。
她不是装的,是真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当初她来上京的时候,一路可是坐的牛车,上面还带着牛的粪便,和那时候比起来,李萧寒的马车的确算是舒服的。
见她没有怨言,李萧寒又道:“如果一切顺利,很快便能到暨县。”
不过两日,就已经换了四匹马,夏冗挑的马,各个精良,原本将近一月的路程,李萧寒硬是要十日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