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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跑了猎物,晚上的食物只有谷子,没到半夜,勇和泉的肚子就饿了。

勇睡不着,睁着眼睛揉肚皮,听见咕一声,不是他自己的,往泉的身边挨过去:“嗳,睡得着吗?”

泉被他突然靠近的鼻息喷得痒痒,缩着脖子,咯咯笑了。

他一笑,就装不了睡了,勇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搂羊羔似地把人抱到怀里,捋他瘪瘪的小肚子:“你也没吃饱吧。”

泉边笑边小声说:“晚上启做了烤鱼,隔着帐都闻到了,真香……”

他那么羞涩,说得勇恨不得立刻变出两条鱼给他。

完全是一股意气,勇急吼吼地问:“你喜欢鱼?”问完,又不等回答的自作主张,“明天我们也下河,我给你捞一条比启还大的!”

泉只是笑,笑眼睛也不看他,溜溜往墙边靠的弓,小心,又贪心地瞧,瞧一遍不够,越看,眼睛越亮。

勇即刻明白,冲动地抓住泉的手:“不喜欢捕鱼,射箭想学吗?”

泉果然扭过头,用那双明亮的,星子或者鹿一样的黑眼睛,长久地把勇看住:“真的?”

勇又不说话了,不说话,只有手指在动,带着一点不可勘破的心思,抻开泉的手心,轻轻缠上去:“那我得看看,看看你合不合适……”

稀里糊涂的,泉乖乖就叫他握住。

勇把他的两手摸了个遍:“你的手指太细了,胳膊也没力……”

泉听了,不声不响抿嘴巴。

他的眼一酸,勇的心也跟着软了,只有嘴逞强,编瞎话遮他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有你的肚子,喂你那么多好吃的,都吃到哪里去了?”

泉被他咯吱地扭成一团,最近他们时常这样,闹完了笑够了,便脸对脸,头碰头地倒在一起,勇低下眉,滚烫的鼻息,扫过泉发胀的脸颊,瞧见他绒绒的睫毛,狠狠抖了抖。

眸子对上了,又慌忙分开,勇突然意识到这种逃避,是另一种欲盖弥彰,少年人的不甘心,借另一个瞎话,鲁莽地把手按到泉的肚皮上:“你背着我藏东西了!”

“我没有!”

其实哪用他说,勇要的就是他的否认。

“真没有?我不信!还是你藏起来,想一个人吃……”

泉被他揉的东倒西歪,嘴巴里的喘息,小风那么涌:“真的没有!不信你来,啊——”

那个「啊」字,半截音还卡在嗓子眼里,向上抚摸的手掌,已经被另一只慌张的手,牢牢地攥住。

夜更深了,云朵飘过来,遮住月亮,吹灭一片星。

黑暗中,两股呼吸乱流一样地冲撞在一起。

啊啊……

谁先受不住地叫出声,声音委屈的,让人想抱紧。

勇是那么想的,也那么做了,他的鼻尖,带着烧灼的气息,划拉到泉的背上,急躁地捏着他的两只手,找他的耳朵:“想把弓拉卡,你得要这样……”

耳垂被含的湿漉漉,泉怕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推他:“不!不!我不学了!”

勇喘迷了,什么都听不进,一些东西……闹腾地在他身体里作兴,好像饮过了鹿血酒,力大无穷,浑身兴旺:“我教你!保管你入秋前攒够过冬的皮子!”

黑黢黢的帐子,四只手在暗中较劲、绞着拧着、抠着揉疼着,泉犟得勇心虚,可又舍不得放开他,他越不叫他碰,他越作了怪的要摸个遍,泉没几两肉的肚皮、细苗苗的肋巴骨、胸口没发育的两颗乳,两指夹住,轻轻一捻就硬了……

呀!

随着一声惊叫,所有声音停下来。

泉颔着下巴,低头,木讷盯住那个引他尖叫的地方,先看到自己的手腕,往上,张开的五指,护着什么东西似的,抓住勇覆盖在胸前的手掌,两人的手指一根缠一根,攥得密密实实,打指肚中间钻出来的,红红的,风里颤的熟果似的,那是他的……

也就一瞬的事,泉明白过来,烫着脸,蜂蜇一样撒手。

勇没想到他有这把奇力,四仰八叉地被掀开,很快又黏上来,只是这次有了分寸,手落下来,隔着一拳的距离,虚虚贴住黑影里气喘吁吁的背。

“嗳……”

他又恢复了那种轻声轻气的试探。

泉咬着唇,狠心没理。

勇却从他的安静里看见了默许,于是手便不请自来的,轻轻、悄悄地搭上他握在胸前的手。

泉一动不动,好像睡过去了,可勇知道,他没有,从他的呼吸,身体的起伏,后心上跳猛的心……他知道……

“等天亮……”一刻都等不及,勇激动地讨好他的男孩,“天一亮!我们下林子,我教你射箭!”

晨曦的第一道光爬上大地,族人们目送俩个少年,手搀着手,背着弓箭,消失在上山的路上。

村里的老人聚在柏树下:“勇的那个男孩,来了多久了?”

“有个把月了。”

“该有了吧……”有人在人堆中,找到勇的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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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问他,“还没怀上吗?”

启赶在他父前头:“肯定怀上了,他俩好了那么久。”大家点头,没有人不信,米迦人天生是受孕的体质,头一次成结,没有怀不上的。

“明年开春,你家又要添人了……”生育在这片土地,是仅次于生存的大事。

熟悉他家的老人,对勇的母父说:“勇这个孩子,像你,我看他和那个阿法,没准要生上三个孩子……”

勇的母父,很英俊地笑了:“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人好心:“怀没怀上,都让族长瞧瞧。”

也有盯着男孩的:“要是没怀上,赶紧把那个阿法送到大屋去。”

尧的笑容淡了,转头看自己的大儿:“你弟弟知道这事吗?”

哪件事?

是怀上了,他们也就剩下一个冬季的时光形影不离?

还是没怀上,最晚入秋前,他们就要分离?

米迦人没有固定的伴,一个孩子,一个种父,任何不能令他们受孕,或者种上过一次的阿法都会被送去密林深处的草屋,等候其他米迦人挑选。就算怀上了,他们也无法长久陪伴他们的米迦,他们不会有自己的子女,米迦人生下的孩子,向来只认一个母父,人人是彼此的兄弟。

这是部落欣欣向荣的秘密,百十年来,孕育、繁衍,是米迦人唯一的信仰。

启也说不准勇知不知道,摸着头皮:“应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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