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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热,把头上的兔耳朵取了下来,但外套依旧没舍得脱,干脆走到走廊外面透透气。
一出去,江晚听见尽头传来她要找的人的声音——
“不是一天的问题,双突破手体系还是有局限,积分排名降下去,如果后面还是这样……”
程星燃说到一半,侧头。
江晚跟他的视线相对。
“等下再说。”程星燃把手机放下,问她,“舞会结束了?”
“嗯。”江晚点点头,看着程星燃从缓慢展开的眉头,“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他把耳机拔出来,“是小清他们,要来说两句么?”
江晚还没回应,陈锋的大嗓门已经从手机里传出来:“要要要!小晚的小兔子装太可爱了,我立马上线给我的角色也买了一套。”
她攥着手里的兔耳朵帽子,脸上微热。
“你那黑皮肌肉男穿兔子装,你恶不恶心?辣眼睛。”
“我靠,我直接当场把角色也变个性别好吗?我现在是粉嫩美少女。”
钟明和陈锋不出意外又吵了起来。
不得不说,离开这两三天,还真有点想念aog基地里的气氛。
手机屏幕对上她,是视频通话。
“我帮你拿?”程星燃伸手。
“啊……”江晚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手里的兔耳朵帽子。
“好。”递给对方。
陈锋立刻叫道:“别啊,再把兔耳朵戴上看看嘛。”
兔耳朵实际上是和帽子分开的,本体是个发夹,很软,单独框在脑袋上也不怎么累,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还怪挡风。
“那……那我戴回去,你等等。”江晚话没说完,程星燃就把兔耳朵跟帽子分开,轻轻框在了她发顶。
动作不太熟练,手指摆弄了几秒下方连着的软皮筋,倏地,不小心蹭到她耳朵尖尖。
江晚的话音全部缩回去,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直到确认戴好,程星燃把她脸侧绒绒的小碎发撩起,拨到耳后。
“是这样戴么?”他问。
江晚这才猛然回神。
她本能就想抬手摸一下被蹭到的耳朵,没想程星燃的手还没松。
江晚摸在了他的拇指上。
跟过电似的,手一下子弹开。
“戴,戴好了。”她连忙低下头道。
那一瞬的触觉极短,很轻,碰在指间还有点痒。
程星燃微不可察地错开视线。
等陈锋的说话声再度传来,他才收回手。
“小晚啊,你们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陈锋问。
江晚点头:“对,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啊哈哈,还有这种好事?”陈锋喜出望外,“不不不,我一大男人就不用破费了,主要你跟燃哥两个人不回来,我们比赛都打得没劲。”
江晚又想起走过来的时候听见的那句话,她瞅了一眼程星燃,问:“是不是……我们的体系出什么事了啊?”
“出事还没有,但是从上一场比赛看……基本可以确定这几家战队都在研究针对我们的套路了。”钟明加入谈话,“而且他们知道我们的短板,尤其喜欢搞壮壮,昨天打完,他心态都有点崩。”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星燃也知道瞒不住了。
不过战绩就摆在那里,他们都是一个团队的,江晚回了aog也能知道,他就也没阻拦。
“壮壮他怎么了?”江晚没看手机屏幕,反而问程星燃。
不过不等他回答,宴淮清就道:“他心态太差。”
“被针对了几局,觉得自己对团队没作用。”
“嗯。”钟明也道,“辉哥找了心理辅导师,今天跟他谈了一天了,应该是有好转,刚打完那会儿还说想退赛。”
江晚眼睛睁大:“这么严重吗?”
“没那么严重,辉哥的指挥也有问题,哎,情况挺复杂的,不过没他说的那么吓人,小晚别担心。”陈锋摆摆手,“他就是大型比赛打少了,心里压力太大了,本来就是二队的嘛,现在提上来,对手都是首发,差距太大了。”
“说起来,就连燃哥以前都有心态崩到想退赛的时候呢,心态崩很正常,多挨点毒打就练出来了,对吧,燃哥?”
江晚眨眨眼,抬头去看程星燃。
后者靠在窗台前,见到她疑问的眼神,眉尾挑了一下:“我心态崩?”
程星燃现在名气有多大,成名路上就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
打得好了就带节奏骂他开挂,在比赛里捏雷自爆故意恶心他。战绩稍微逊色一点,马上退役谣言满天飞,更有甚者,说他靠家境买通蓝洞,什么奇行种和牛马都见过。
但他从开始职业生涯以来,就根本和心态崩这个词沾不上边。
不过陈锋立刻补充:“对啊,但是在入队之前,打城市赛的时候,那会儿越越哥也在呢,你忘了吗
', ' ')('?”
这句话说完,程星燃的神情明显有了点变化。
“啊!我也记起来了,就是咱打的第一场比赛嘛,还是在网吧里报的名。”钟明也跟着道,“哇,这可真是太久远了。”
“对对对,就是那一场。”陈锋说,“我们组的四人队,都打进了四强了,结果那个瘦瘦矮矮的小寸头,他妈的,收了另一个队的一点小钱,说不打就不打了。”
“那会儿可真绝望啊,燃哥说要退赛的时候我都哭了。”
“然后他回网吧交退赛申请表,还是三中后面那一家吧,我还记着呢,那老板娘人挺好的。”
江晚怔忪,某个记忆深处的角落松动。
“那时候都还没小清,咱几个还想着加z6呢,aog都还是个刚成立没多久的小队。”钟明道,“这事过了,我们就加了aog。”
陈锋语气很激动:“对,我当年以为咱们就这样散伙了,结果晚上燃哥又突然回来,跟我们说不退了,哈哈!跟在网吧有什么奇遇一样。”
“当年没什么战术,就靠枪法,燃哥可是真的击杀王,他不退,哥几个立马就有信心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杀出重围,过了aog的试训。”
语音里的几个人还在怀念,江晚的目光却全落在程星燃身上。
男人的眉眼恍惚跟某个身影重叠。
“行了。”不等她再多听几句,程星燃拿过手机,“这些话等你退役了再跟后辈慢慢回忆。”
钟明哈哈大笑,陈锋也咳咳几声:“哎呀,我这不是给小清和小晚讲讲嘛,谁还没有个低谷的时候,壮壮没事,别担心。”
“喔。”这话是对她说的,江晚小声应下。
舞会结束,第二天早上还要赶飞机,ref用专车把江晚和程星燃送回酒店。
两人并排坐在车后座,江晚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
程星燃撑着手在看车窗外,长睫耷拉着,神情很淡。
傍晚的街灯向后回溯,明明灭灭映在男人的侧脸,给他笼上一层忽远忽近的浮光。
热情的法国队把这套衣服送给了他们,江晚身上还披着程星燃的外套。
她小幅度地抓了一把兔耳朵。
陈锋讲过的那些话不可抑制地在江晚脑海中打转。
她的视线实在太明显,程星燃转身回眸:“怎么了?”
“没什么……”江晚讷讷地垂下眼睛。
但心里像有猫在抓。
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那个……陈锋说的,你以前差点退赛的事,是真的吗?”
程星燃顿了一下。
“嗯。”他道,“是真的。”
江晚的眸子很明显地睁圆了些:“那你……你上次说在三中后面的网吧看见过我……”
她想起来,是有过一次。
江晚遇到过一个小哥哥,表情很冷,但打游戏很帅。
她从没在身边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情不自禁站在旁边看得入了神,不小心被人家发现,还很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吹了他几句彩虹屁。
再后来她就被提前回家没看见人的爸爸逮住了。
这段模糊的记忆戛然而止,在今天,忽然一切都重新清晰起来。
“是他说的那天。”程星燃放下撑在车窗的手,垂眸看她,“比赛看不到希望,心情不太好,去打了一天的排位,想着要不放弃吧,退赛算了。”
江晚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
她咽了咽嗓子,捏紧袖口:“那……那为什么后来又没退?”
车厢里安静很久。
久到江晚都要以为她的心跳声被男人发觉,程星燃很轻地笑了一下。
“因为有个小朋友说我厉害,如果上赛场,一定能把其他人都打趴下。”
程星燃的嗓音轻轻缓缓,却一字一句仿若敲在她心上。
“她看着我的眼里像有光,我突然就……舍不得让她失望了。”
……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江晚都还没能缓过来。
心如擂鼓。脸颊的热度比以往任何一次还烫。
“到了。”程星燃拉开车门。
“喔……”江晚在他背后,想揉脸,又怕脸上的装沾到他的外套上,生生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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