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傅承昀说出这些,说不感动没心的就是她,可那些痛苦也是真实存在的,“你何必呢?”
她不说,傅承昀也倔,他们都不走,还是林愉先打了喷嚏,傅承昀一愣,捡了枳夏留下的披风小心走过去。
他朝她走去,踩下一长串脚印,身姿修长的站在林愉面前,低头看着鼻子通红的姑娘,询问道:“我给你先披上?”
以前这种事情他都不会问,会直接讽刺她:你想冻死是不是?然后不由分说的给她披上,他对她好过,但这份好总是裹着一层密刺。飞白说的对,你对要对一个人好,一开始就不应该叫她害怕。
现在他问了,林愉想伸手拒绝,可看着他别扭躲闪的眼神,到底不忍心拒绝一个心灵无所依托的人。
林愉轻轻“恩”了一声,“披吧!”
做过夫妻的人,哪怕最后殊途陌路,终究是不一样的。
傅承昀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他的笑很零碎,就和天上的风雪一样,不一样的是听着是暖的。
披上了披风,傅承昀忍不住给她把碎发拢在耳后,顺便解释,“你头发乱了。”
林愉忍不住抬头,就见他墨发上面沾满了雪花,他嘴角带笑的站着,温柔又小心的给她理了披风,冰凉的手刻意不碰她的肌肤,把带子打了一个结,最后细心的给她挽发,扣上帽子。
她在披风里面暖阳如火,他站在冰天雪地里面笑意轻轻。
他试探着,最终也没敢抱住她,只把手放在她肩膀,拂落上面的雪花,“你等一等我,好不好?”
林愉睫羽轻颤,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攥起。
“傅承昀,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我回不去的,我已经找不到一个回去的理由了。”
傅承昀道:“那你嫁我,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林愉不说话。
“你看,你没有理由,我也说不清我的理由,再多的理由不抵一个——我愿意。”
傅承昀凝视这这个姑娘,他的眼神在一夜之后深情,和她解释,“你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就觉得空荡荡的。我睡不着,奇怪的是我睡不着,我能想到的都是你。”
“傅承昀…你这不是贱吗?”林愉不好受,她不需要傅承昀为她低微。
这个时候林愉就想起她回去要和离书的那次,她看见床上铺满了她的衣裳,不过几天那衣裳就像被洗了无数次。
她当时就猜到,傅承昀是抱着她的衣裳入睡的…
那天她愣了许久,终于提笔写下“我知道你在”可这句话后面要写什么,她忘了,也许是感谢,也许是绝情,又也许她只是想回去一趟给他留点东西。
无可否认,那天她可怜他。
“你不该这样,你就过你自己吧…”林愉往帽子里面缩了缩,绒白的毛色撩的眼角泛酸。
对一个男人,你爱过恨过,有一天你放下了,可你看着他重复你原来路…你看着他把自己活成你,除了可怜,林愉只有不忍。
林愉望着傅承昀,踮脚拍落他发上的雪花,以前只觉得他穿官服好看,如今好看之余更添几分成长。
“你是相爷,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身份地位,何必纠结于我,你尽可放手追逐你的天地,你会遇见许多人,总有一天你会遇见新的人…”
“可我遇见的,都不是你,”傅承昀没低过头,他所有的低头都给了林愉,林愉看着和以往大不相同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就是觉得——晚了。
这些以前她无比期待的情话,在这场大雪中随着寒风毫无预兆吹到眼前,除了释怀,更多的只是可惜。
“纵我位高权重,可你不要我。”傅承昀红着手,似乎想要摩挲她的脸庞,最后不知怎的放弃了,哑着嗓音重复道:“回家吧!好不好?”
林愉摇头,问道:“你心痛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愉是忍不住带着笑意的,但浅浅的笑意之中夹带了许多霜花,似乎有些悲悯。
傅承昀心被什么揪了一下,“痛。”
“那我跟你回去,我会比你更痛,”林愉笑道:“所以我不想回去啊!”
林愉不想,傅承昀也不敢逼她。
两人相对站着,他不动声色的把林愉的手捂在胸口,林愉挣不脱就转身走,他亦步亦随跟在后头。
“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你叫我去哪?”傅承昀抬眸,眼见林愉要脱口而出什么,这才牵着林愉的袖子摇了摇,“我快冷死了,借我暖和一下行吗?”
“傅承昀你做什么,你不要耍无赖我告诉你。”林愉错愕的看着自己被抓了的袖子,旋即看向抱着大氅的飞白,“穿衣服走。”
以前林愉爱他,软的硬的她都顺着他,自从和离她一改软弱,他对她强她就给他一巴掌,可他软弱一点,林愉偏没了办法,这姑娘其实一直都很可爱。
傅承昀也不说话,他就牵着林愉低着头,倔强的模样好似受了无尽的委屈,林愉的气就撒不出来了。
“飞白——”林愉大声喊人。
“啊,是…我在,夫人。”飞白宁愿不在。
林愉斜眼过来,“叫他穿了衣裳滚。”
飞白本来缩在角落里面,原本抱着好好的大氅,被傅承昀格外温良的目光凝视了片刻,瞬间“哎呀”一声,让大氅随之落地踩了两脚。
“手冻僵了,一时没有拿住,相爷冷了吗?没有大氅还是不要回城吹风的好。”
林愉:“…”她很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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