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水松了口气,他好像知道林愉心中所想,劝她,“其实…傅家已经很好了,这么多年荣宠不衰。”
“不好。”林愉垂眸,“我觉的不好。”
一个人明面上过的狼狈尚可怨恨,可悲就悲在傅家备受荣宠,就连怨恨都显的无理取闹,傅承昀受无上尊宠,同样的他也背负嫉妒。
林愉本没立场管,可想到那些受伤的夜晚,傅承昀总守着她说:“你别怕,谁敢欺你我就杀谁。”
她以为只是开玩笑,却原来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惧所有打上苏家。一个历经百代更迭屹立不倒的氏族名门,傅承昀要斩杀它的主母。
苏家。
几乎所有人都是倒在地上,或跪或躺,傅承昀坐在太师椅上,腥红的眼底嗜血无情的扫向孟梅的狼狈。
孟梅轻咳着,怨恨的捂着脸,瞪了一眼不作为的苏文清,转头道:“傅承昀,你要杀我?”
傅承昀冷看着她,“不然呢?”
他的袖口沾着茶叶,光洁的手背一片烫伤,那是阻止孟梅离去被苏文清误伤的,自然苏文清也有几分故意。
“你敢杀我?”孟梅有些失控。
她以前就是仗着傅承昀不敢杀她,才多次动作,可当傅承昀真的发了狠掐着她的脖子,死亡的窒息夺取她所有的生机,除了解脱她更多的竟是一种不甘的悲愤。
“你忘了我儿的死,你就这样杀了他的母亲?”
“若非苏叶阳,你早死了。”傅承昀冷冷看她一眼,所有的忍耐都在想起林愉的眼泪瓦解,林愉差点死去,这个认知让他发狂,眼中翻滚着火山般的岩浆,血红滚烫。
苏文清和他交道多年,焉能不知他动了杀心,正要说什么,就见外面薛知水大叫:“傅夫人来了——”
傅承昀听而转身,瞥了一眼薛知水,薛知水尬笑着站在外头柱子边,催促林愉,“夫人快进去,我就不送您啦!”
林愉懒的看他,小心避过地上几具尸体,也没有薛知水说的血流成河,但也足够她惊心的。傅承昀自她出现就注意着她,见状往后抻着手指,飞白马上命人把那些不入眼的盖上。
林愉目不斜视的走过,径直朝着傅承昀而去,站在他跟前唤了一声,“相爷…”
“做什么?”他牵过林愉。
林愉就注意到他袖上的狼狈,拧眉抓着他的手问:“你受伤了,谁烫的你?”
傅承昀身上的戾气慢慢缓和,“他。”
傅承昀看着林愉,指向苏文清,林愉果真瞪向苏文清。
“你烫他做什么?”
苏文清:“…”他家被傅承昀霍霍成这样,他还不能误伤一下,苏文清蹙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哼。”林愉又往边上站站,显然是害怕又嫌弃地上的污血。
“坐上来吧!”
傅承昀拍拍边上的空位,林愉看着他让出来的位置,还是坐了上去,把他的脚垫在下面踩。
“你怎么来了?”
林愉才坐好,闻言头也不抬取了一方帕子,拉过他的手,“卿哥不吃饭,我哄不住,叫你回去哄。”
她很聪明,知道傅承昀在大事上不喜人插手,直接拿傅予卿说事。
傅承昀看着手上被她绑起来小巧的蝴蝶结,指尖弯了弯又给忍下了,“不吃就不吃,一顿饿不死,我完了再带你回去。”
林愉不依,“你怎么这样啊?儿子不吃饭你都不着急吗?你是不是心里没有儿子?”
傅承昀:“…”其实,真没多少。
傅承昀自认为耐心有限,他的那些心思在哄林愉这件事情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哪有那么时间照看傅予卿那个讨债的。
“着急。”
傅承昀被林愉直勾勾的目光看着,很理智的没有说出实话,林愉可是喜欢傅予卿的紧。
你别看他被烫了林愉和苏文清急,可他现在要是不把傅予卿当回事,林愉能转眼和他急。这就是地位悬殊,他在傅予卿之后。
林愉闻言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胳膊道:“那我们回去,这里没什么好的。”
林愉嫌弃的站起来,拉着傅承昀的手往外拽,“快些回去,天要黑了。”
傅承昀眉心一跳,揽着把人按到凳子上,不经意环住她不安分的腰肢,“等等,我办事呢!”
“那你快些。”
林愉蹙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屋里,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她倒不是觉得这些人无辜,只是觉的傅承昀不该连累自己,有她看着傅承昀是下不去手的,她能帮的仅此而已。
傅承昀叹息一声,往边上移了移让她坐的更舒服,林愉根本不客气,他让她就靠,舒舒服服的晃着腿,还朝看她的孟梅笑。
孟梅:“…”她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还笑?
林愉被傅承昀圈着,面色不变的俊美容颜上,漆黑色的眼眸如暗夜黑影一晃而过,扫向所有人。
除却怀里的人,这里每一个都叫他血液翻滚咆哮,但也是因怀里的人,傅承昀维持着温文尔雅,往下无声摩挲着林愉的小手。
和对林愉的温和不同,再开口说话时毫不掩饰厌恶,“看在苏叶阳的面子上,我要知道你的同伙。”
屋子里面寂静无声,林愉更是疑惑,按照薛知水所讲苏夫人就是主使,傅承昀为何还要找同伙?
她想开口问,话没说出口就被傅承昀捏着腰腹堵了回去,林愉差点惊叫起来,想抓又不敢明目张胆抓,怕泄露什么,愤愤的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