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圆脸丫鬟显是害怕极了,跪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发抖,却依然只是咬着牙一字也不肯说。
谢琳琅便问青杏:“这个丫头的底细你可知道?”
青杏搔搔头,道:“奴婢确实不认得她。”
也是,这京里的丫鬟婆子,她不可能全都认得,若真是全都认得,可不成了妖怪了!能将荣安侯府下人们的底细探听全也是少有了。
青杏又想了想,突然道:“奴婢想起来了,以前在襄国公府时,听个小厮说过,他的堂妹子在这府里当差,姑娘要不将她叫来问上一问,或许她清楚这圆脸丫鬟的底细呢?”
谢琳琅点头,青杏就出去找人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青杏就带了一个穿着湖绿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进来。
是个容长脸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进来就跪下给谢琳琅磕了个头,道:“奴婢名叫知锦,是夫人院子里头的二等丫鬟,刚才青杏姐姐都已经跟奴婢说了,姑娘想问什么,奴婢自是不敢有丝毫隐瞒。”
“一看你就是个聪慧的,若是说好了,我自然赏你。”谢琳琅指了指那个圆脸丫鬟,道:“你可认得她?”
知锦看了她一眼,露出些鄙夷来,道:“奴婢认得,伯府里的人也都认得。她是在大少爷处当差的,名叫彩莺,前儿晚上她私自进了大少爷的屋子,据说是偷了东西。”她将据说两字咬得很重,显是不以为然。一个二等丫鬟大半夜的跑到大少爷屋子里去,说没有勾引大少爷,谁信呢?明摆着就是想爬床,被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偏她还有脸在这府里待着。知锦十分的瞧不上她,瞥了她一眼,才接着道:“夫人气得不得了,本想着这两日就让牙婆子将她领了去,因着老伯爷做寿,才缓了两日。且今天夫人并没有让她出来当差,是让她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的。”
彩莺听她几句话就将自己的老底兜了出来,不禁羞愧难当,越发把头埋得深了。
青杏插嘴道:“你不是说你还清楚她的家人么,如何?”
“啊,对!”知锦忙道:“她的老子去的早,娘还在,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她哥哥镇日里赌钱,二十好几了才娶上媳妇儿,她嫂子进门儿后,看两个小姑子不顺眼,就都发卖了,如今她妹妹彩鹃也是在府里当差的。听说近几日,她嫂子还要把她娘卖了呢!要卖给一个屠夫,那个屠夫之前都打死三个老婆了!她嫂子要卖婆婆这事儿,临近的几条街都没有不知道的!还有人嚷嚷着要将她嫂子告上衙门,她嫂子本就是个泼妇,指着那人的鼻子就骂了一通,这两天也没有信儿了。”
除了彩莺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外,这屋子里的其她人无不是听得目瞪口呆!从前一些夫人奶奶们闲聊时,谢琳琅也听得过几句,但无非都是嚼舌头,说谁家婆婆难伺候,要不就是谁家婆婆坑儿媳妇的嫁妆了,日日的让儿媳妇立规矩了,给儿媳妇往房里塞人给她填堵了,嫌儿媳妇生不出儿子天天给脸子了……谢琳琅未出嫁,这些事情虽知道的不多,但所听过的也都是婆婆如何为难儿媳妇,像彩莺这位嫂子这般,竟要发卖了婆婆的,真是闻所未闻!
谢琳琅又好顿了一会儿,才道:“这好办,青杏你一会儿就吩咐个小厮找到那个屠夫,给他十倍的银钱,让他立刻就将彩莺的娘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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