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凌晨两点,安隅将电话拨给周让,询问他安鸿联系方式。
那侧,静默。
不敢给。
安隅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之意:“给吧!为了你家先生好。”
为了徐绍寒好。
听闻这话,周让说不出来是何感觉,但最终还是给了。
临了,在临近收电话的时候,他告知安隅:“老板伤的很重。”
安隅有片刻静默,恩了声。
没再言语。
这夜,她没有急着联系安鸿,而是给宋棠与邱赫都去了通短信,告知安好。
仅是一秒之间,安隅电话响起,邱赫电话过来,将将接通,那侧话语隐有急切之意:“出什么事儿了?”
“一些小事,无碍,”她扶着沙发缓缓坐下去,坐在地毯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隐隐觉得稍有痛感传来,掀开看了眼,大片的擦伤。
人在某些时刻是感受不到痛意的,只有停下来,才能摸到疼痛的边缘。
她伸手,触摸着膝盖上的擦伤,擦了药,但即便如此,也抵不住痛感的来临。
片刻,她抬手,手肘落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缓缓揉进自己发丝间。
一手拿着电话,在凌晨两点的光景中掉下了泪。
“唐思和联系不上,”邱赫在那侧道。
安隅恩了声,强忍着话语中的哽咽。
“我会解决,旁的别插手,守住安和就好。”
“怕是难,”邱赫在那侧,坐在办公椅上,夹着烟,用及其颓丧的话语道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
“国家审计署跟财政局的人直接下来了,没有通过第二单位,就在今天下午。”
邱赫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绝不是安隅所说的那般简单,安和在两位创始人都凭空消失的情况下被人查了账。
且还是最高单位直接下来,这样的新闻若是放出去了,足够让安和喝一壶了。
一边满城夸赞她是个企业家,一边又有直属单位下来查账。
说出去,何止是笑话那么简单?
安隅静默了。
拿着手机久久未言。
而那侧,邱赫亦是。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他丝毫准备都没有。
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眼下,即便她们行的端做得正,只怕想弄死她的人也是要弄死的。
这夜,凌晨两点的公寓客厅内,安隅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徐启政那句:“你不是满身傲骨吗?没了资本你还怎么傲的起来?”
没了资本她还怎么傲的起来。
安和就是她的傲骨。
可此时-----------。
徐启政要拔了她的傲骨。
无声的泪水总是最痛心的,安隅坐在沙发地毯前,只觉浑身都酸痛,身心俱疲,那种疲倦感好似她奔波了几十年都未曾休息过。
“我来解决,你早些休息。”
言罢,安隅没在给邱赫言语的机会。
伸手将手机放在一旁地毯上,而后只见她抱着膝盖将额头抵在上面,看不清脸面。
一旁站在不远处的徐黛知晓。
她在流泪。
哀泣的感觉令人心头微颤。
这夜,徐绍寒刚走,徐启政就接到了安隅的电话,那侧,光听其神,他便已知其颜。
“阁下是想搞垮安和?”
徐启政此时,正在气头上,前脚与徐绍寒一通争吵将将结束,后脚安隅这个电话就过来了。
他望着眼前杂乱的书房,耳边响起安隅的话语。
及其凉薄回应:“安和与我无冤无仇。”
“那这么说是想搞垮我了,”安隅平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情绪。
早已知晓,不过是客套一二罢了。
“你尽管动手,不管我是偷税漏税也好还如何也罢,绝对会将你牵连进去,我不会任你宰割的。”
“隔山打牛听过吗?”徐启政的手段远超过安隅此时见到的,
他想弄死安隅的方式有很多种,直接弄死无疑是最蠢的一种。
以为是最引人注目的一种。
她的这句隔山打牛,范围太过广泛。
广泛到让安隅一时间摸不清他的谋略。
原以为徐绍寒回来就会好很多。
可此时,似乎并不见然。
徐启政这句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告知安隅,因她,所以会牵连身旁人。
她觉得,自己离疯,仅有一步之遥。
安隅甚至在心里默默起了一场歹念,想着,所有人都死了,她就好了。
不会被人逼至绝境,不会忍受这般煎熬。
亦是不会在如此境况下与人斗智斗勇。
可不行。
理想跟现实的差距是,理想你只能想想。
这夜,徐绍寒在外归来时,见安隅双目放空坐在地毯上,身边放着手机,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若非呼吸还在,徐绍寒只怕是会觉得这里坐了个假人。
他轻轻迈步过去,蹲在安隅身旁,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放在腰腹间的手背上。
“安安、”他轻唤,似是怕吓着人家。
可后者,未回神。
“安安、”他再唤。
依旧未有回应。
许是她太过静默,静默的时间太过漫长,徐绍寒稍有心慌,,伸手将安隅的脸面缓缓移向自己,且低头,碰着她的额头,温厚且布满薄茧的指尖落在她面庞上来来回回,试图以此将这个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人给拉出来。
“在想什么?”他再问,话语较为之前更为高涨了一分。
却握着她掌心的手狠狠用了一分薄力。
此时,她才猛然回神、似是将将看到徐绍寒:“回了?”
“回了,”他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