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震惊,有诧异,有担忧。
更甚是有惊恐。
前方,众人只能看见徐绍寒伸手抱住了安隅,可并不知这二人说了什么。
但看眼前景象她们或许能猜到些许。
本是想要离开的人猛然被人抱住,安隅的心说不颤只怕是假的。
“我道歉,”他开口便是一句认输的话语,这年头,除了安隅只怕是无人能让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说出如此低声下气的话语了。
安隅的本事,可见一斑。
“你说我不将你当丈夫,其实你我本质是相同的,你也未曾将我当成你妻子不是?但无奈是我犯错再先,我不能学你那般大动干戈恨不得吵个天翻地覆,我只能自我消化,且还要告知自己是我有错在先--------。”
“你是我妻子----,”他急切开口,打断了安隅的话语。
这话,徐绍寒是听不得的,听了心里难受。
从一开始,在他眼里,安隅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怎会不是妻子呢?
徐绍寒缓缓转身,面向安隅,抬手捧起她略显憔悴的面庞,低垂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开口道;“是我思虑不周,是我犯了错,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恩?有问题我们好好解决,心平气和的。”
“我--------,”她本想说什么的,可当脸面能上有温热的感觉落下来,她侧眸望了眼,这温热之感,来自于徐绍寒,他手背上的鲜血触碰到她的面庞。
仅是那一侧眸之间,徐绍寒略显惊慌,他伸手擦拭她的面庞,似是怕这鲜血沾染了她干净的脸颊。
“儿女情、英雄气、并不相悖,怪只怪我,没有思虑周全,安安、不会再犯了,”他再开口,话语间的低声下气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徐绍寒伸手将人拥进怀里,那姿态,好似他稍一伸手,安隅就会消失不见。
而后者,她双手垂在身旁,安隅必须承认,她不敢回拥。
为何?
只因、不定性太强。
夫妻二人之间的交谈无人听见,但徐绍寒那一转身之间,脸面上的纠结与痛楚尽显无疑。
叶知秋站在身后将掌心放在腹部,缓缓捏了捏,紧了紧,而后才轻缓跨步向前,话语低低道;“有何事情进去说吧!”
这是一句轻巧多的话语。
按理说,儿子儿媳正在争吵之际,她这个做婆婆的不该上前言语何的。
但实在是外人在场,若在过分些,便有辱天家颜面了。
病房内,医生重新为他扎针,在触及到腹部伤口的鲜血时,张了张嘴但见病房气氛僵硬,愣是没敢开口言语。
而安隅,站在一旁,徐绍寒一手拉着她,似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伤口要重新包扎一下,”医生开口,看了眼安隅,似是在询问。
可见这人是及有眼见力的。
而安隅呢?
未言。
她的视线落向地面,未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人。
医生在说了一遍。
将目光落向徐绍寒,而后者,只是将视线落在安隅身上似是在告诉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他只听安隅的。
“安安------,”一旁,叶知秋轻言唤了声,安隅将视线移过去,撞见的是这位老母亲稍稍恳求的目光。
她呢?
看了眼徐绍寒,仅是看了眼徐绍寒。
后者便有动静了。
安隅自认为,面对这种鲜血淋漓的场合,她应当是麻木的,毕竟,唐思和出席刑事案件时,她偶尔也会跟随,更甚是解刨现场她都看过几次。
可今日,当医生拆开徐绍寒身上的纱布时,她有些看不下去了。
比起解剖现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此时,她心痛了。
她想,或许那些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可以麻木的看待旁人的死亡。
可眼前人,是她交了心的人。
所以那难忍的,复杂的心情统统涌现了出来。
安隅此时,在医院病房内,完全不知外界的狂风暴雨到底有多激烈。
这栋高楼将所有的一切都挡在了外面。
而屋外,周让与一众智囊团成员本该是同他商量接下来事宜的。
可此时,谁人敢进去?
只怕是无人。
真因为如此,他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频频站在门口将视线往病房里眺望,而安隅,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几次。
她伸手,欲要将自己的爪子从徐绍寒的大掌中抽出来。
可后者,并为给他这个机会。
“我去打个电话,”她说。
“在这里打,”他道。
而后,许是觉得有些不妥,在继续道;“我可以当没听到。”
徐太太呢?
听闻这人如此孩子气的话语,没忍住,牵了牵嘴角。
视线落在他受伤的位置,没好气问道;“付出这么大代价,不准备收尾?”
说着,她将视线落向门外。
似是在告知他那些人的存在。
徐绍寒摸不清安隅这话是何意思。
女人的心理许多时候不能用正常心里去猜想。
他怕,若是顺着她的话语下去,唤来的是她的再度转身就走。
许是知道他的猜想与担惊受怕,安隅抿了抿唇,温温道;“忙吧!我一边等你们。”
这话,是真心的。
毕竟网已经撒出去了,不收尾,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徐先生到底是不放心,此时的他无比庆幸叶知秋在。
即便是放人出去了,可同内阁成员商榷事情的人依旧是心不在焉。
病房门开着,许是有警卫把守,附近并未有人员走动,而安隅与叶知秋坐在门外,以便徐绍寒一抬眼便能看见。
屋外,叶知秋没言语,仅是伸手,拍了拍安隅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隅侧眸望去,只见叶知秋目光落在屋内,思绪却早已飘远。
良久之后只听她呢喃开腔;“有时候,清明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太较真的人不会幸福。”
叶知秋稳坐一国总统夫人多年,她的人生经历与阅历足以谱写成一本厚如字典的书籍,那些冗长难熬的岁月,那些为权利斗争的岁月,那些流血的岁月,那些痛不能言的岁月其实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跟她的气质糅合在了一起,成了她独有的气质。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难的是糊涂,”她在道。
而安隅呢?
她没接话。
她不是叶知秋,她的人生阅历不如她吩咐,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与一个年近六十的总统夫人比人生阅历与经验,她自诩自己道行不如她身后。
此时的安隅,是一块有鳞有角的石头,而叶知秋,是一块已经被权利世家打磨的光滑圆溜的成玉。
她们二人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日上午,徐启政来了s市,许是秘密出行,阵仗并未太大,他来时,徐绍寒正巧将所有事情都吩咐完。
周让出来,告知安隅,徐绍寒让她进去,
她闻言,点了点头,但身子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