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彭梵对姜一澜这位姜家少主也算略有耳闻,家世显赫却平易近人,对方在坊间有着不错的声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抵如是。
而真正跟姜一澜接触后,彭梵发现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和善,如果说宋辰安的温和总是透着抹礼貌与疏离,那么姜一澜就则是让人觉得与他相处如沐春风,全无半分距离。
彭梵倒不会因此就觉得姜一澜的性子比宋辰安好,只是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难免会不自觉地与对方极快地熟悉亲近起来。
这一点,在齐姝跟小五身上尤为明显。
一开始还对姜一澜颇为忌惮的小孩,如今一旦被齐姝缠得无奈,就会立刻跑到姜一澜身边躲清净。每每那时,在姜一澜面前变得任性许多的少女就会鼓着脸劈头盖脸地数落将小五护在身后的他。而姜一澜总是一副好脾气的笑着听她抱怨,随后替两人寻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彭梵次次看得啧啧称奇,有次便扭头和宋辰安感叹,若是姜家日后要同齐氏联姻,这二位还真挺配的。
宋辰安闻言难得多看了那三人几眼,随即收回视线,看向彭梵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戏谑,“师弟倒是可以试试做一做那牵红线的月老。”
彭梵讪讪一笑由着他打趣,反正都习惯了。
与姜一澜相遇后的翌日午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将姜一澜困了足足好些天的森林,只可惜直到他们离开,都还是没能找到姜一澜那位打水失踪的侍卫。虽然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葬身兽腹了,但姜一澜还是表示到了鹿城,会让姜家在派人来大泽这边寻找。
对此,宋辰安最初未置可否,只是在夜里私下同彭梵亲昵时才语焉不详地赞叹了句:“姜公子很是菩萨心肠。”
彭梵隐约觉得宋辰安话里带了丝异样的情绪,便有些奇怪,但男人却不理他的询问,只是凑过来咬他的嘴,随意就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
不过许是彭梵潜意识里对那晚宋辰安的话有些在意,所以哪怕后来相处得越发熟稔,几人之间氛围也更加融洽,但对于姜一澜的言行,彭梵到底还是会不自觉地多注意几分。
离开大泽踏上官道的第五日,一行人遥遥看到了鹿城城外官驿的影子。
齐姝抱着小五骑在马上顿时欣喜不已,她终于可以沐浴了!
作为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这一路齐姝在好些是事上都多有不便。尤其是眼见天气日益炎热,她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脱光了跳进河水溪流中洗澡解热,只能就着布帛粗粗地擦一擦身子。倒不是她防备彭梵几人会趁她洗澡做什么下作的事,而是幕天席地的,她自己无法接受。
好在如今马上就要进城,她的苦日子也总算熬到头了。
想到这儿,少女因连日的旅途而有些黯淡的水眸骤然一亮,整个人精气神都是为之一振。
“快快快,快进城。”她朝旁边的几人催促道。
彭梵几人倒也知道齐姝这些天的难处,当下也就立刻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朝鹿城赶去。
甫一入城,齐姝便带着几人径直冲向了当街的一间客栈,将缰绳丢给迎上来的小二,少女在掌柜眉开眼笑的神情下丢了银子要了四间上房后,匆匆同彭梵几人交代了几句就立刻跑去自己的房间里了。
随后姜一澜说他要去与鹿城中的姜家人联系,便也离开了客栈。而宋辰安则是笑吟吟地问被齐姝刻意落下的小五,“今天起你就得一个人住了,没问题吧?”
小五还没从齐姝风风火火的行径中回过神,突然听见这话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但回答完,就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直到站在房门口看着彭梵和宋辰安一起进了隔壁的房间,小小的少年才忽地反应过来,齐姝替他们四个人要三间房时,肯定不是想像男人这般安排的吧。
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槅门好一会儿,小五叹了口气,抓着自己的小包裹,转身进了房间。
意识到宋辰安曲解了齐姝的安排的并不止小五,在听到男人笑着问小五能不能一个人住时,彭梵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家师兄肯定又在动什么坏心眼。果不其然,刚将行囊放好,彭梵都还没喝上口水,就被男人揽着腰扯上了床榻。
他身上的伤现在都已彻底结痂,绷带自然也就没用了。如今肌肉遒劲的上身再没了遮挡,赤条条地露在宋辰安眼前。蜜色的腹肌上满是被舔舐过后留下的晶莹,两道斜贯过腹部的刀疤被男人舔得湿漉漉的,底下尚未褪痂的嫩肉一阵阵发痒。彭梵脸颊绯红地推了推宋辰安,见男人抬眼朝他看过来,当即便打趣道:”师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宋辰安眉眼微挑以示询问,嘴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下。彭梵被他一边舔一边探进裤腰摸到半硬的性器,立刻轻喘了声,按在对方肩头的手往上摸到男人温软的面颊,指腹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捏了捏。宋辰安终于停下动作将身子往前移了寸,鼻尖贴着他的鼻尖,遂了他的意哑声问道:“叫什么?”
彭梵仰着头接受着他落在唇边颈侧的亲吻,
', ' ')('笑盈盈地凝着近在咫尺的眸子,喉结震了震,嗓音低沉地一字一顿道:“白、日、宣、淫。”
宋辰安眸光一暗,随即凑到他耳边,灼热的吐息打在耳廓,彭梵听见他说:“莫说白日宣淫,就是要师兄死在你身上都可以。”
彭梵一时兴起的撩拨直接导致两人直至日落西山也没能从房间里出来。
去外边儿的姜一澜托人传话说会晚点回客栈,点了一桌子菜的齐姝便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三人。只是好不容易等到了睡醒下楼的小五,却始终不见彭梵和宋辰安的动静。
“彭梵他们在干嘛呢?出去了?但我没听小二说他们有出去啊。”少女凝着细眉看着楼梯口的方向不满地嘀咕道。又枯坐了一会儿,齐姝没耐性了,“小五,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小五坐在凳子上正数着盘子上的花瓣,忽地听见让他去叫人,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说完,看了眼齐姝又说,“姐姐你也别去。”
齐姝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了?”
小五稚气的脸上泛起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郁,他望着眼前一无所知的少女,老成地叹了口气,“反正别去就对了,我们自己吃吧。他们饿了,会自己下来的。”
齐姝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倒是更想上楼去看看彭梵两人到底在干什么了。
小五见她不听劝阻地往楼上走,不由得面露感慨,长吁了一声:“年轻人啊,不听劝。”
过了一会儿,上楼喊人的齐姝走了下来,脸色倒是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入座后便一言不发地直直地盯着菜肴发起呆来。小五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回过神。
直到半晌后宋辰安施施然走下楼,见他俩面前纹丝未动的菜,走过来笑道:“怎么还没吃?”
小五没回答,扭头去看齐姝。
然而齐姝仍一副神游九天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宋辰安。
没人回答,宋辰安也不恼,只是看了圈又问了句:“姜一澜呢?”
“姜哥哥说他要晚点回来。”这回小五倒是回答了。
“嗯?这样啊。”宋辰安脸上笑意未减,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愣神的少女似是终于缓过来。觑了眼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齐姝目光有些飘忽,仿佛不愿对上他的视线一般,“怎么就你一个,彭梵呢?”她嘟囔着问道。
“他累狠了就睡了。”宋辰安说。
小五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似乎对于男人轻描淡写下的话语意味明白得十分清楚。而齐姝闻言也是一怔,随即脸颊飞快地染上一层绯红,眸色越发复杂起来。
宋辰安看了呆若木鸡的二人一眼,没再多解释,抬手招呼了声小二让他煮碗粥送去房间。旋即拍了拍小五的脑袋,话却是对着齐姝说的:“赶紧吃吧,明天还得去医馆调查。”
异口同声地木愣愣的应了声,齐姝和小五齐齐目送男人重新走回楼上。
“齐姐姐。”小五扭头看向少女,语重心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菜都凉了,还是先吃饭吧。”
彭梵对于宋辰安这晚宣誓主权的举动并不知情,于是当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和齐姝打招呼,却见少女跟个兔子一样逃开时,不禁很是纳闷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宋辰安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翌日去医馆查勘,小五自然被留在客栈。
四人分作了两路,彭梵与宋辰安一块在城里打听消息,齐姝则是老早地就扯着姜一澜说先去医馆探探虚实。看着少女飞奔的背影,彭梵摸着下巴再次看向宋辰安,拧着眉头狐疑道:“师兄......我怎么觉得,是你做了什么才让齐姝变得这么反常的。”
男人面不改色,眼神里甚至带了些无辜,“我昨天可一直跟师弟你在一块,能做什么?”
彭梵神色一滞,讪讪收回了视线,明智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头齐姝扯着姜一澜跑出了足有大半条街才微喘着气慢下了脚步,“那个医馆怎么走?”她转头问身旁的人。
姜一澜右手被她拽着,只好伸出左手指了指前方,“沿着这条路走到底,然后左拐进后边那条街,再走上十来步就到了。”
齐姝的目光顺着他抬起的手看去,中途却被对方瘦削白皙的腕骨上戴着的手串吸引住了。
先前她没仔细看,如今这般近距离才发现这手串似乎并非寻常物。那上边的珠子像是玉做的,但又微微泛着非玉质的黄,在阳光里,饱含着一种温润的光。而再细细一看,那珠子的形状似乎也不是非常的圆润,反倒是有些扁。齐姝越看越纳闷,她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少,但姜一澜戴着的这副手串,她却怎么看也认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
她看得太过入神,一旁的姜一澜半天没得到她的回应,不由疑惑地转头向她看来,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齐姑娘怎么了?”
“你那手串......”齐姝正想得出神,乍听见耳边有人问,便顺
', ' ')('口答道。只是说着说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神,睁着双杏眸瞧着姜一澜柔和的笑脸不免有些赧然,“啊,不,我是说姜公子的手串看上去挺别致的。看上边儿的数目,是佛珠?”
“这个?就是普通的手串而已。”姜一澜看了眼手腕上的手串答道,随即想到什么,顺手就摘下直接朝着齐姝递过来,“姑娘要是不嫌弃,这串手串就送给你了。”
“诶?那怎么好?”齐姝惊诧道,连忙摆手。
“不过一串手串而已。我看姑娘今日神情有些郁色,希望这手串能让你开心点。”姜一澜说着,末了见她仍是一副踌躇犹豫的模样,便又笑道,“以齐氏同姜家的交情,姑娘何必这般客气。”
话说到这里,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齐姝当即就将手串接过戴在了皓腕上,珠子贴着皮肤有种说不出的凉意。她又抬手对着阳光看了看,越看越发觉得这泛着温润光泽的手串特别符合她的心意,立时便收回视线朝青年展颜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姜公子。”
姜一澜闻言颔首温声道:“姑娘喜欢就好。”
因为有善解人意的姜一澜在身边,齐姝收下手串之后,心情倒是真的明朗了不少。走在半路时,她甚至有些愤愤不平地想,比起某个傻大个,明明温润如玉的姜公子才更适合自己嘛。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了医馆门口,齐姝抬眼看去,就见头顶上那漆木牌匾右下角,确确实实印着个徽记。
这些日她们几人将那枚印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如今一看,便能十分确信这医馆的徽记跟那印章上的,的确是一模一样。
齐姝跟姜一澜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发现这间医馆生意倒是兴隆,于是略微商议了下后,就决定由齐姝扮作病人,姜一澜作为陪同的家人一起混进医馆里看看。
医馆是个二进的院子,前边儿是大夫看诊的地方,后院的东西厢房给那些病得严重的病人暂住医治用,主屋则是医馆主人住的地方。齐姝和姜一澜粗粗地看了一遍,随意扯了个症状由着大夫开了些寻常草药,便退出了医馆。
两人选了个距离适中的茶摊落座,齐姝将药包随手扔到一边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口,半晌才将视线从医馆那边收了回来。
“那医馆看上去并无异样,进出的人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她微微拧眉沉吟道,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青衫年轻人,“姜公子,你觉得呢?”
姜一澜缓缓收回目光,垂眸想了想轻声道:“其他人暂且看不出什么,不过那矮小的抓药伙计,应是位身法不错的江湖武夫,虽犹有遮掩,但那人远比寻常人来得更加绵长的呼吸吐纳还是暴露了些跟脚。”
“江湖武夫?”杏眸微瞠,齐姝仔细回忆一番,才忽地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先前根本都没注意到那个伙计。”
姜一澜被少女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只是刚刚接触过几位武学宗师罢了......”说着他顿了顿,神色复又沉静下来,正色道,“对方既然将一位坐镇武夫这般藏掖在堂前,想必应该还有其他布置,那么即使我们能够进得了后院,短时间内大概也很难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齐姝闻言神色有些赧然,连忙呐呐的嗯了声,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想找几个混子在医馆借机找茬闹一通,两人趁乱溜进后院查探。姜一澜觉得法子过于莽撞,只是见她一副必须要在彭梵和宋辰安两人之前找到些线索的模样,这才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带着她先进医馆前院看一看。
事实证明,还好姜一澜没由着她胡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齐姝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