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将女人重新放下,他跌跌撞撞走出洞穴。
片刻之后,又进来,怀中抱着几片发黄发枯的大叶子。
他用衣角认真仔细耐心地擦拭着,直到看不到一丝灰尘,这才满意地将大椰子堆在一起,铺成一个舒软宽大的“床”。
他动作轻柔地将女人挪到“床”上,看了看缩成一团的女人,心生难受。
他再度出了洞口,找来一些干枯枝桠和石头,生火,炙烤渐渐发凉发冰的山洞。
冰冷的空气暖了,他又卷起大叶,寻来一些水,坐在女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擦拭女人的脸和裸露在外的肌肤。
每擦拭一处,他便会心痛一次。
除了脸,她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完好。
她——究竟是怎么带着他这个“负担”,来到这里的?又是如何找到这么安全的山洞的?
她——为何要对他这么好?
曾经,母亲对他好,死了。
曾经,小南对他好,也死了。
曾经,锦年对他好,如今是仇人。
他以为:接下来的人生,只有他一人。
而乔小池,不过是他枯燥人生中的一个意外,疲惫难受无聊之时,拿出寻乐而已。
她明明随时随地都在想着如何甩掉他啊——
如今,机会来了,她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难道她不讨厌他了,不生他的气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让人看不明,想不透。
他——究竟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个不离不弃之人在身边?
“蠢女人!”他温柔出声,语气中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宠溺。
野外生存,对于男人来说,都不是事儿。
寻一块石头,用黑剑将中间挖空,将剩余的水装进石器之中,架起,加热。
撕裂一块衣料,清洗干净,继而继续替女人擦拭身体。
可,即便如此小心翼翼地照顾。这一夜,女人的体温却不降反升。
男人心惊胆颤,再无法安心入睡,休息,更别说恢复身体。
迎着夜色,他再度出去,找遍整个山林,终于找来几颗退烧药草。
他一手攥紧,将汁液挤进女人的嘴上。
然而,女人紧抿着嘴,汁液根本进不了分毫。
他左思右想,想到母亲曾经教过他的办法,将汁液喝下,对准女人的嘴,这才勉强将汁液过渡到后者嘴中。
汁液苦涩,女人的嘴却是淡淡芳香。一刹那,慌神,他竟不舍退去。
可——没了喂药的借口,这举动就有点过分了,就好像他在轻薄一个没有意识的脆弱女人。
羞耻至极。
见药草汁起了作用,女人的高烧慢慢退了下去。
男人这才松一口气。
看着担架上已经被烤熟,散发着浓浓香气的烤兔肉,幻想着:女人醒来之后,双眼放光,流口水的模样。
可爱,好笑,整个人散发着浓浓喜感。
果真是一个蠢女人。
男人轻笑出声。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由内而外的开心。
这夜,他紧紧挨着她,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