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顾影今天上午还跟李思怡约好陪她一起去法院,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知道。”江恂说:“应该快十二点了。”
“十二点?!”顾影伸手想去拿手机,发现手机并不在床头柜上。
她记得昨天洗澡之前好像放那来着,难不成记错了?
“在找手机?”江恂问完把手机递到她眼前,“给。”
顾影接过看了一眼,果然已经11点40了,“完了完了。”
江恂见她打算拨打李思怡的电话,不急不慢地开口:“她给你打了三个电话?”
顾影拨电话的手一顿,“嗯?”
“我接了。”江恂说。
“那她说什么了?”顾影放弃打电话,转过身面对他。
“她说她自己去法院,让你直接回云城。”江恂坐起身顺便把她也拉起来,“饿不饿?快点起床。”
顾影还有点担心李思怡,“那她一个人没问题吗?”
“我给她介绍了个律师。”江恂掀开被子下床,站在床边他像是想起什么,忽地问:“还疼吗?”
“啊?”顾影以为他是指手上的伤口,于是伸出手背给他看,“不疼了,你看,都结痂了。”
江恂扫了一眼她的手,视线上移到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我不是问手。”
顾影堪堪收回手,几乎秒懂他说的什么。
她转过身从另一边下床,劲直往浴室走,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自然:“不疼了。”
“真不疼了?”江恂也来到浴室门口,他倚在玻璃门边,嗓音带笑:“昨晚不是还哭得可令兮兮的?”
“……”顾影正在拆一次性牙膏牙刷,闻言,她深吸一口气,“那我哭也没见你停下来啊。”
江恂听完她略带埋怨的话,喉间蹦出几声笑。
最终尴尬的还是顾影,“江恂你别笑。”
江恂敛起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抱歉,我有点失控了。”
“……”顾影开始刷牙,刷完牙抬头看了一眼镜子,这一眼让她目光微顿。
镜子里,她脖子和锁骨上全是深色痕迹,松松垮垮的领口下也有若隐若现的红痕。
“江恂。”顾影转身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江恂,指了指自己脖子,“你不觉得你有点……”
江恂好整以暇地问:“有点什么?”
顾影含糊不清地说:“粗暴。”
江恂嗓音悠哉:“你这是想找我算账?”
“也不是。”顾影把自己领子往上拉了点,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下次注意点,被人看到了不好。”
“下次注意点?”江恂边重复她的话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领子,“提醒谁?”
顾影视线触及到他脖子下方的痕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是她的杰作?
江恂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粗暴?”
他朝顾影走近,低声问:“那这个怎么说?”
“……”顾影往后退了一步,“那算了。”
江恂再次逼近,“什么算了?”
狭小的空间内,顾影被他的气息笼罩,尴尬之余又多了一份不自在,“就是说,扯平了。”
她说完转身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洗完低头绕过江恂往外走,“我洗好了,你洗吧。”
江恂瞥见她脸上的红晕,这次没再逗她。
顾影离开房间来到客厅,灌了一杯水后,坐沙发上给李思怡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思怡含笑的嗓音便传来,“起床了?”
“……”顾影忽略她调侃,正色道:“你去过法院了没?”
“去过了,而且江恂还给我推荐了个律师,我以后不需要自己去找他们,律师会负责。”李思怡说,“别担心我,你等会直接回云城就是,我在这等律师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顾影问。
“应该明天就能回。”李思怡说。
“行。”顾影嘱咐,“那你有事再给我电话。”
顾影挂断电话没多久,江恂从里面走出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见她还是一身睡衣,催促道:“快去换衣服。”
“好。”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江恂拿出手机打算订高铁票,“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有,我刚给李思怡打过电话了。”顾影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好拿到客厅。
“那我们吃完饭就回去?”江恂征询她的意见。
“可以。”顾影点头。
订好票,两人离开酒店,就近在旁边的饭店用了个餐。
饭后,顾影还在当地买了些土特产。
“给同事带的?”江恂拎过她手里的土特产,随口问。
“不是。”顾影笑了笑,“给你买的。”
江恂看着手里的两大袋东西,眼皮跳了下,“你认真的?”
顾影眼里盛满细碎的笑,“是给你带回家的。”
江恂还是不解:“嗯?”
“你今天回一趟家吧。”顾影仰头看他,“帮我把这些带给叶阿姨。”
江恂心口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得塌陷了一块,几乎立马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帮你走一趟。”
江恂的车停在云城高铁站,到达后,他先是将顾影送回年华里,再赶往父母家。
到达年华里停车场,江恂问:“真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顾影打开门下车,“下次吧。”
江恂失笑,“自己记得吃饭。”
“知道。”顾影的嗓音随着关门声响起。
江恂见她走进电梯间才重新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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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江恂从家里离开后,叶曼文心情一直很低落。
她怕儿子因为此事跟她生出间隙,她想联系顾影,又怕唐突。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霖下班回来见妻子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免失笑:“还在想着那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叶曼文瞪他一眼,“你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还让我一个人背锅!”
“放心。”江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缓缓道:“这个锅有我一份。”
他的儿子他了解,有时候聪明到让人头疼。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叶曼文问:“道个歉?”
“不用。”江霖往沙发上一坐,“你就别操心了,他不会怪你。”
叶曼文可不这么认为:“他那天明明就生气了。”
“他生气是因为我们出发点不好。”江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他不会怪你是因为没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
“是吗?”叶曼文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江霖老神自在地道。
叶曼文抬眼看过去,江恂正好开门走进来。
“儿子回来了?”叶曼文迎了上去,“没吃晚饭吧?我让阿姨多加两个菜?”
“随便。”江恂换好鞋往里走,经过叶曼文的时候把手里的土特产递给她,“这是顾影让我带给你的。”
“是嘛?”叶曼文开心地接过,“宿阳特产?她去旅游了?”
江恂淡淡地嗯了声,见到沙发上的江霖,他叫了一声“爸”。
江霖点点头,端给他一杯茶,“公司最近怎么?”
“挺好。”江恂在他身边坐下来,“前段时间开发了一个新游戏。”
父子两开始闲聊,叶曼文则跑去厨房让人加菜。
晚饭过程很和谐,谁都没再提顾影那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
叶曼文也终于放心下来。
————
跨年夜这天顾影在住院部值白班,下午3点半,新生儿科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顾医生,23号床那名产妇今天出院了?”
“23号床?”顾影翻了下自己的工作日志,“你是说崔忆丹?”
“对。”护士说,“就是她。”
顾影点头,“她今天上午就出院了,但是她宝宝不还在医院吗?”
“就是啊。”护士告诉顾影,现在已经联系不到产妇以及她丈夫。
但是宝宝这边过几天要动手术,现在还躺在保温箱,诊疗卡已经欠费,想通知家人续费却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