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就问我是不是约了人的。这种地方,大概很少是有人单独来的。我说:“是的,约了在二楼。”她马上把我领到了楼梯那里。
我踩着木楼梯上去,很窄的楼梯,很长,很高,过了转角,在楼梯上面,又有一个微笑的服务小姐在等着我。
我一到上面,她已迎上来,还是问:“是约了人的么?”
我点头:“是的。”
上面还挺大的,落地窗半垂,一色的流苏窗幔,五点,那些橘色的吊灯已经点亮了,接待小姐一边把我向里面领,一边问我:“几位?”
我已经在抬头找人了,但那些座位都是卡式的,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清楚,除非我顺着过道绕场一周。我立马做了决定,对那个接待小姐说:“就约了一位,有没有一位穿深蓝色衣服的客人在等人的?”
餐厅看着挺大,但今天不是周末,整个餐厅安安静静的,用餐的人并不是很多。只要这个接待小姐记性好,肯定会有印象。就让她把我送过去吧。
果然这个接待小姐马上就说:“噢,是有一位,请给我来。”
我心里在想,老妈,你的报纸有什么用?如果要用报纸接头的话,就应该去公园,或是游乐场才对啊。
接待小姐转身向前走,我看着她的身影,停了两秒,才起脚跟上她。
是不是徐横舟,下一秒就要揭晓了。
走了半个过道,带路的服务小姐脚步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住。仿佛一个幕布突然被揭开,我就站在了舞台上,然后我看着我的嘉宾,说好的徐横舟呢,他去了哪里?
仿佛要打我脸似的,这个人手里还真的握着一份《申城晚报》,我们过来的时候,他正低头看着。我们站住的时候,他的头抬了起来。然后我和这个穿深蓝衣服的男人对视着。
服务小姐说:“是不是这位先生?”
我喉咙卡住了,像哽了一根鱼刺,过了好几秒,我才对这个服务小姐道了一声谢。
又过了几秒之后,我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也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不算太老,三十多一点吧,收拾得也算整齐。
即使在刚刚过去的半分钟时间里,我的识海里已经刮了场台风,下了场暴雨,我的心已被淋得哇凉哇凉的。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么,万一不是徐横舟的话,那我就和这个相亲对象好好吃一顿饭吧。
即使幻想在眼前真实地湮灭,像一个个肥皂泡似的,“噗嗤噗嗤”变成空气,饭也是要吃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