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河一口鸡蛋一口粥,边吃边瞧着。
得,不是他的问题,老太太性子比他还拧巴固执,还不是撑不过三个来回。
吃完饭,清若要收碗,梁何氏抢了活计,“方才不是说吃完饭药也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娘收洗。”
清若直接问她,“气过了?”
至于为什么气,梁星河白日虽在屋内,但也听得十之八九。
梁何氏动作麻利的收拾,口吻平淡,“怎么可能气过,但要躲也该是她躲着我,是她理亏。”
对此,梁星河不发表任何意见。
清若也懒得和她掰扯,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半路儿媳,亲疏有别,两口子共同好的事,在老娘心里肯定是儿子懂事。两口子共同出错,那绝对是儿媳窜的。
单纯的应了声代表回应。
老太太继续道,“白日是顾忌着幺儿懒得和她掰扯,这会饭也吃完了,我去给她好好分家。”
得,老太太活过来了,准备去战斗去了。
清若看她一眼,“白天分家文书是大家都按过手印了。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还有海子和小希,娘你也得按着分家文书来分。”
梁何氏瞪她,倒霉孩子,她虽然没想着恶意克扣老大一家,但也没打算按着分家文书写的分。这傻姑娘真的是老实过头了。
老大有账房先生的营生,小婆子能回娘家去帮忙。
梁星河病着,日后读书是笔大花费,她们娘两只能帮些散活,能不能有进项还两说。
能比吗,她怎么能平均。
清若压根没看她,自然没接收到她的瞪眼。
清若还继续道,“我回来时候已经跟我嫂子说了,让她大概分一下,一会我哥喝完药我还要给他热敷一下。”
梁何氏直接伸手指戳她脑袋,“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老太太手里的碗都放下了,气呼呼的,“你个倒霉孩子,不知生活难!”
梁星河蹙眉,站起身直接拉着梁何氏的手臂把她拉开,自己站到了中间。
“娘,事情皆因我而已,您别怪妹妹。”
梁何氏深呼吸。看着他明显病中憔悴的面颊尽量轻声细语,“娘没怪她,就你妹妹傻乎乎的好糊弄,那小婆子一点不管咱娘仨死活,她还傻乎乎的处处为人家着想。”
这里面的婆媳纠葛,连梁星河都知道扯上三天三夜也扯不清楚。
“妹妹也是为了我,您要是还生气就冲我发吧。”
梁何氏气呼呼的喘粗气,而后认命的看着梁星河叹气,“诶。”
这两孩子哪知柴米油盐的难啊。
梁星河也不想气她,扶她坐下,给她顺气,“娘,别生气,身子气坏了。方才不是才说好都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吗?”
梁何氏坐着,梁星河站在她身边,身后是清若,一只手背在身后,向门的方向摆动,示意她先悄悄出去。
清若低头,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他的手指上弹了一下。
这才脚步轻轻往外走。
这小狐狸哪里傻乎乎好糊弄了?
护着她还没大没小的。
清若出去,外面刚吃完饭,两个孩子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梁晨坐着在打算盘,梁李氏收拾了碗筷在外头,还没开始洗,看见她笑起来,“吃完了没?吃完了我去收出来洗。”
清若指了指梁星河的房间,“娘在收,娘说她来洗。”
哪敢啊,梁李氏讪笑,“我洗我洗。”
瓦罐里的药已经熬透,清若拿了毛巾准备包着,梁李氏凑在旁边,“小若,娘还生气么?”伸手准备接她的毛巾,“嫂子来,烫。”
清若没让她接过去,“没事,不用。”包着瓦罐把手端起来滤着药渣倒药,转头看了她一眼,“娘说一会出来把其他东西分了。”
梁李氏小小的呼气,她还没开始分。
一时间想着还好,不然梁何氏估计更恼火,一方面又担心梁何氏苛刻。
清若没功夫搭理她的小心思,让药凉着,出门买糖去了。
大魏自古对商人、女子都没有过多的统治束缚。近些年年成好,风调雨顺,当朝亦是明君,治下有方,没有大的动乱。百姓也算安居乐业。
建卜县位于洛宁省的西南部,洛宁省的西北边就是大魏的都城长安,所以整个洛宁省的治安、经济状况都比较好。
夜晚只是县城门关闭,城里没有宵禁。
夏季白日长,一般店铺都会到太阳完全落山之后才会关店铺。
这会太阳还斜于山头,阳光已经不灼热,散着橘色的光从山尖铺过来,整个县城高矮错落的青瓦屋檐和路边的树都印上了暖橘色,像是蒙了层橘黄色的纱,风一来,像是画布一样荡漾。
沿街走出不远有一家食肆,他家转角处被单独隔了一小间出来,是一间小小的糖铺。
卖糖的是一对老夫妻,做的品种少,但依照梁何氏的话来说就是老人家做的仔细,爱干净。
所以清若和梁星河也算是打小吃着他们家的糖长大的。
梁合在时家里条件好,隔上几天梁星河就要带着家里一溜丢的小孩来找阿婆阿公买糖。
他小时候爱吃糖,但也不欺负小妹妹,和小侄子。每次买了糖都要一本正经的给所有人一比一的分好。
清若年岁小,又被饿过,对糖这种东西完全没抵抗力,每次都会接着接着就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