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坐回桌前,细嚼慢咽的往嘴里塞着黑糖红枣银耳羹。
汤羹已经渐凉,入嘴仍旧甜腻却让江予月食之无味。
看着江予月乖顺的背影,贺潮风很不好受。
他早在江予月第一声质问之时心中的怒气就变了味。
月儿身边的众人,除了此前与她一同逃亡出府的两个丫鬟和夏园,其他的都是自己培育的精锐。
就如今日,自己对着她发怒之时。
能有几个敢站在自己的对面,护着她。
就连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陈宇德,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月儿在自己跟前受了委屈,除了自己安静的坐在那之外,她又能如何。
“过来。”贺潮风看着江予月的背影,柔声道。
她说得没错,贺南拦不住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她,清影两人又怎么拦得住她要取血来帮自己。
这一路,他们经历了太多,又怎能不懂彼此心意。
江予月听见他的话,手中的碗勺相撞,点点头,却没有起身。
贺潮风等了片刻,蹙眉起身,朝着江予月走去,“若是你肯与本宫商量,本宫也不会……”
走近江予月身后,他竟是这才听见她微弱的呜咽声。
他将面前精巧的脸抬起,脸上的泪珠晶莹滑落,将她衣襟浸湿一片,浅紫印成深色。
“臣妾知错……”
贺潮风心口一紧,想也不想便将人搂住,“是本宫不好。”
月儿不仅为尸虫之事担忧,亦为要如何向他解释而担忧整晚。
他忙活了整夜,江予月又何尝不是在为此事牵肠挂肚,而他一回来便将整夜的劳累发作在她身上。
贺潮风此刻的心疼完全压住了怒火,嘴里的责备也终究化作江予月背后的轻抚。
说起来,月儿最终能依靠的,如今愿意依附的,也只有自己。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让她感到害怕……
“那殿下不要生气了。”江予月哭得有些抽噎,浑身轻颤。
“若是这次本宫不生气,日后你再伤着自己,本宫要怎么办。”贺潮风全然无奈,语气中似带着些祈求。
江予月哭得干涩的眼中带着雾气,想要看眼前的人却推不开那人的手臂。
从决定取血到此时,竟是这一刻让她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