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贵妃最不耐烦见皇后这虚伪的样子,明明找她过来就有事要说,非得摆足架子装出高深的模样,真是在这多待一刻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心里虽将皇后骂了千万遍,面上她还是笑意如春,“娘娘说的是哪桩事?”
“老八羞辱礼部尚书一事。”皇后老神在在地回道。
闵贵妃眉头一拧,此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楼尚书嫁女不成便派人诋毁江予月,怎的到皇后这里就成贺潮风羞辱礼部尚书?
她这么说,莫非有什么深意?
皇后见闵贵妃露出迷茫之色,心中暗骂她是个蠢货,这么明白的话她竟没听懂,也不知是怎么坐上贵妃之位的,难不成靠脸?
比起宜贵妃来,闵贵妃这脑子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堂堂一个礼部尚书,虽不算文臣之首,也是股肱之臣,老八真是不懂事,竟让人这般下不来台。”无奈,皇后只好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这回闵贵妃是彻底明白了,楼尚书是文臣,贺潮风欺辱他就是在欺辱朝中文臣,她家华儿在文臣之中颇有声望,皇后这是让华儿在楼尚书报复贺潮风时推波助澜啊。
她朝皇后盈盈一笑,“皇后娘娘说得对,老八这次是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从对方眼睛里能看到贺潮风和众文臣对峙的场面。
当晚,楼景杭就将自己相熟的几个文臣都请到家里聚餐,里头就有两个御史。
酒过三巡之后,楼景杭感叹道,“诸位,往后朝中怕再无我等文臣立锥之地。”
众人本有些醉意的眼眸瞬间清醒,“楼尚书此话从何说起?”
“这……”楼景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加上之前危言耸听的话,将众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楼大人,我等可都是至交,关系大家前途的事还请有话直说。”那位姓严的御史放下酒杯换上了严肃的神情道。
“对啊,对啊,楼大人快说。”其余众人跟着附和。
楼景杭将在座的人扫一圈,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最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照朝中如今这态势,只怕八殿下继任储君可能性最大,八殿下行伍出身,敬武将而远文臣,从他近日对待我楼家之态度,便可窥见一二。”
见众人若有所思,他又补充道,“重武轻文必是趋势,各位好自为之。”
随后他自斟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颇有几分慷慨就义的豪情。
这人说来无耻至极,明明是他算计八皇子府在先,贺潮风只不过回敬一二,便被他说成是轻视文臣,甚至将来登位还会驱逐文臣。
可此时席上已经没人考虑楼景杭的动机,纷纷被他一句话说得人人自危,都在思考若八皇子登位,是否真的会对付他们这帮文臣?
“依楼大人之见,我等应当如何?”严御史紧张地问道。
他们御史台上回可将八皇子得罪得不轻,若真如楼尚书所说,他们御史台也是八皇子重点惩治对象,所以他慌张得不行。
楼景杭见他如是问,便知计谋成了一半,若不是还有人在眼巴巴看着他,他都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