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的话猛敲在李漆匠的心上,天机谷卸磨杀驴的事向来做得纯熟,虽说来得早些,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他用一切去赌天机谷会念及旧情,那才是一个笑话。
不过话是这般说,可要让他如了江予月撤离去柚子山,他又有不甘。
“敢问王妃如何觉得余坤城将淹?”将领中有着一张方正脸的楚青站了出来,拱了拱手问道。
“劳烦孙先生与他们讲讲。”这方面老孙是专业的,他还带着徒子徒孙去喀斯湖湖畔筑过堤坝,这事他最有发言权。
老孙随即就将目前他们遇到的是五十年一遇的大降雨,目前喀斯湖的水位上升非常之快,要不了多久就有决堤风险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补充道:“若此时有人掘开堤坝,湖水将朝余坤城倾泄而下,余坤城必危。”老孙说的时候隐隐带着着急。
众将领听完他的话都陷入了沉思,李漆匠则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就让老孙有种从脚底一直寒上来的感觉,像是旁边正有一条剧毒的蛇正在朝他吐信子。
他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若等李漆匠逃过此劫,第一个要收拾就是他了。可他只是想让将士们好好活着,有错么?
王利这时突然站了出来,“王妃,我们这一营愿意率先撤往柚子山。”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余坤城保不住,还不如现在早点撤,晚点想撤也不一定能撤的出。
江予月闻言笑了,这王利真是有点意思,转换立场也真是够快的,贪生怕死之人,定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不过也好,有他带头,也算是打开了一个缺口。
“大帅可想清楚了?”王利虽表了态,但其他将领估计还是要等李漆匠首肯才会真正行动,所以江予月最终把问题拋向他。
李漆匠再次认真地打量了下江予月,她似乎总是时刻保持着这样镇静的模样,好似事情永远都在掌控中。
以她的敏锐,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可他就是不太想遂她的愿。
“这事老子还要再想想。”李漆匠眯着眼满是算计。
可他显然忘了自己身上还中着毒。
“那你想吧。”江予月豁然起身。
“清宁我们走。”
走到帅帐门口时,江予月又回过头来道,“王利将军还不赶紧回去召集将士,带上粮草紧急撤离,辎重就别带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抓紧时间,若被人察觉了提前掘堤……”
虽只点了王利一个人的名字,其他将领也是听到了的,她最后一句话仿佛是一记警钟,每个人下意识地都盘算起来。
李漆匠完全没想到江予月是个不按套路走的,明明是她一来就威胁他撤离,还不惜给他下毒,现在却说走就走,好似对结果一点都不在乎。
毒……哦,他怎么忘了他现在中了毒,没有解药就要变成个活死人。
怪不得她走得那么干脆。
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不仅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还间接得到了李漆匠实际也是天机谷棋子的信息。
天机谷的手实在太长了,这南疆除了李漆匠,还会有别的人是他们的人么?
如果有,又会是谁呢?
江予月有一种,解开一个谜团又跌进另一团迷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