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喀斯湖要的洪水暴涨,请兵支援。”
李漆匠闻言皱眉,他筑城余坤于喀斯湖畔已有十五年,这喀斯湖从未威胁到余坤城,这两日大雨就让喀斯湖湖水暴涨?
他吩咐人哪来蓑衣斗笠,披上便出了府邸。
老孙一眼瞅见李漆匠,三步做两步跑到他身前,脸上挂着急迫之色,道:“大帅,这连日暴雨,喀斯湖河水暴涨,已近警戒边缘,一旦冲破堤坝,只怕整个余坤城会被洪水淹没,还请大帅尽早下令,让将士们尽早加固河堤,有备而无患。”
李漆匠看了看老孙,开口问道:“喀斯湖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大水量,为何今年会突然暴涨?”
老孙两眼一翻,甩手道:“大帅是想说俺老孙动了手脚?”
“恁个老东西,这脾气还是跟驴一样,俺不是就问问,踩恁尾巴呢?”
“据记载,五十年前喀斯湖也曾爆发过一次,原本住宅在这里的寨子被洪水冲的一干二净,当初大帅你在这筑城时,我就说过,这地,终究不是住人的好地方,可大帅你不信啊。”
“说这往事有啥用,你就说照现在来看,这驴日的洪水守得住没有。”李漆匠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糟心事一件接一件,自从贺潮风与江予月来了这南疆之后,他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若不是时机未到,他真想将他们宰个干干净净。
等他与老孙到了河畔时,老赵让军需司的准备好了大量树桩,在老赵的率领下,一些低洼的地方已经开始有军士在加固。
见李漆匠来了,老赵抬头看了看天,瓢泼大雨依旧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大帅,这雨在这么下下去,余坤城铁定守不住,你看要不要趁着洪水还未形成时,先转移到附近的山坡上去。”
李漆匠看了看余坤城,转移?
他在南疆镇守十五年,大半家底就在这余坤城,一旦余坤城被洪水淹没,他的损失将难以估量。
“老孙,恁个驴日的滚过来。”
李漆匠眼中寒光逼人,唤来老孙问道:“如果破开下游的河堤,这余坤城是不是就保下了?”
老孙脸色骤变,破开下游河堤?下游是羁縻八营的部族所在,如果破开堤坝,这羁縻八族会被洪水瞬间吞没,这可是天大的杀孽。
“说!”李漆匠双眼微沉,鹰眉倒竖,看似浑浊的眼中涌一抹鲜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杀机大炽。
老孙艰难的点了点头,他抬头,刚要张口便被老赵挡在身后,老赵向李漆匠道:“大帅,俺这就让人去通知羁縻八族撤离,另外,俺会组织人去准备破堤,这里,还请大帅让人继续加固河堤,免得洪水冲破河堤湮没余坤城。”
李漆匠冷哼一声,并未回声。
老赵拉着老孙便走,出了李漆匠视线后,老孙突然甩开了老赵的手,一脸痛恨道:“老赵,你的心肠怎跟他一样,你可知河堤一破,死伤何止上千,羁縻八族近乎几十万族人都在下游,就算让他们搬离,这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弃余坤城,毕竟余坤城驻守之人乃是军中精锐……”
老赵挥手制止老孙喋喋不休之言,他长叹一口气,许久才道:“他宁愿羁縻八族死伤无数,也不会舍弃余坤城的,老孙,没有人比我更懂他。”
老孙深深的看了老赵一眼,扭头就走。
“我老孙怕遭了这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