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兵士如此整齐划一的致意,显然不是单独个体行为。
背后必然有人组织了这一出。
贺潮风已经离开余坤城前往南疆各大营进行形势侦查,这行为并不像是他能要求的。
他虽然还是会向江予月沉默一些东西,但这种事情他一定会说。
归拢为后勤本部的各个司,全数围绕在大帅府周围。
军需司更是因为其执掌粮草和饷银征缴发放,而地位显赫。
大帅府除了有一幅木头戳地牌子杵在泥土里表明它的地位以外,它周边及自身一点都没有南疆最高统帅府的气派。
简单朴质到了极点,甚至连大门都是用竹矛穿插着搭的架子。
军需司就在架子旁边,竹矛遮顶避光,一张大竹桌放在土墙里,几个扎着绑绳的中年汉子一脸严肃地执笔书写。
江予月敲了敲桌子。
桌子上的人眼皮抬都没抬,抬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声音从桌子根底下传来:
“要银子去左边,要粮草等下波,要休假滚球问你长官。”
“咳咳……”贺北一脸尴尬地用力咳了几下。
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几个人突然齐刷刷抬手指向外面的某个方向:
“生病走右边侧拐,大夫在那坐诊。昨儿他肚子疼,今儿还在拉稀,得等会儿。”
江予月眼睛眨了眨,这帮人不能睁眼瞧人的么?
“我想问一下周官儿在吗?我想租个铺子。”
她的声音一出,屋子里登时一静,唰唰笔声停了片刻随后又重新响起来。
不过一个人的影子从屋子的内部竖了起来,缓缓走到江予月跟前。
江予月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眼前这人黑眼圈浓厚的眼中布满血丝,戴着一副竹矛做的远镜,用小绳子绑在后脑勺固定着,嘴上发黑还散着一股子油墨味儿。
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时不时那毛笔还会被他放到嘴唇间抿抿:
“唔?八皇子妃?唔……来吧。我就是那周官儿。说是官儿,就是个干杂活的,啥事儿都找你,唉……上到大帅嘴里的嚼着的烟棒子,下到小兵脚指头缝里扎进的毛刺儿。处处都得要钱。我还得这边花销着,那边找地儿挣着。累哦。”
周官儿看了两眼这两人。
江予月有点怀疑以他的老迈和疲惫劲儿,是不是看清了自己都在两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