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私服避孕汤?”
“你怎能这么对朕?”说这话时,他已失去理智似的,把六兮推倒,猛地站起身,站在书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才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着不倒。
“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六兮被他推至地上,全身都疼,说不出一句话。
仓若钰似被吓坏了,她从未见过皇上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她从来不知道皇上除了自持,冷血无情之外,竟也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见他如此失去控制暴怒的样子,她是又惊又苦,
跪在地上
“请皇上息怒,姐姐根本不知道这药的作用。或许只是别他人设计陷害。”
六兮躺在地上,但双眼能看的见跪在前面的假惺惺的仓若钰,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她们之间的恩怨,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一笔勾销。
当年,仓若钰自己保不住孩子,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说是她害了她流产。当时寅肃相信了仓若钰,把她禁闭进了六池宫,以至于她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世间,便离开。
她仓若钰,欠她甄六兮一条命。六兮本已不追究了,但今日,她却在寅肃面前这样逼她,这仇,她算是记下了。
寅肃看着地上的六兮,眼神是冰冷的,心亦是冰冷的。刚才,她的誓言还在耳边
“我对皇上绝无二心”
多么可笑的绝无二心。他天天夜夜小心翼翼对待她,想尽办法恢复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哪怕他这次受伤,对她有所怀疑,也打算原谅,哪怕她真想取他性命,他也原谅她。
可她呢?
她明知道他有多希望拥有一个他们之间的孩子,她是知道的,可事实却是,她一边应承着他,假意关心着他,一边却想着如何撇清关系,不留有任何负担。
她若真想长远与他在宫中厮守,她便会想要一个孩子以稳固自己的位置,可她没有,完全没有。
寅肃的心此时发狠,发硬,又冰又凉。
他连看也未在看一眼,挥挥手,精疲力竭说到
“都下去吧。”
“滚。”
“都滚。”
今晚的风格外的凉,似快要下雨,没有一点星光,更没有月光。六兮在前面走着,仓若钰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影子拉的修长。
终于在远离了御瑄殿后,六兮停下了脚步,但并不回头,一直站在那里。后面的仓若钰亦是停下了脚步,依然虚伪说到
“姐姐,对不起,我原只是想关心你,却不知皇上会大发雷霆。”
因她的话,虚伪的让六兮感到恶心,六兮终于回头看她,夜色下,她的双眼与这阴沉的天一样,没有任何的温度,更没有任何的波澜,与刚才在寅肃面前娇弱胆怯的模样已判若两人。
她只看着仓若钰,死死盯着她看,像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出来,一句话不说。
这眼神的震撼力太强,以至于见惯了世面的仓若钰都不禁有些害怕。印象中的甄六兮不是这样啊,不会有这样冷静而冰凉的眼神。那时候的她,无论被谁冒犯了,会气的跳脚,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
但现在的六兮,这副样子,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北厥国,仓氏王朝之下,各族分藩自居,兵力分散,实力大不如从前,年初藩王胡氏在私下集权成为北厥国最大拥兵者,发动了对仓氏的首轮攻击,若不是有皇上派通朝精兵去镇压,想必,北厥国已更朝换代了,而你,只是北厥国的前郡主。”
她说这话时,眼神一直盯着仓若钰看,看她的脸色由原来的得意变得惨白。但六兮依然继续说道
“你仓若钰这个皇后之位你觉得能保持多久?当通朝不再需要你们北厥国的兵力支持,当北厥国内乱不断时,你的皇后之位还能保持多久?别忘了,这么多年,你未替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当是这一点,随时可以让你下了这皇后之位。”
“皇后娘娘,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把心思浪费在我的身上。你用错了方向。即便皇上现在生我的气又如何?你别忘了,生与不生,主动权都在我手中。”
“你争不过我。”
六兮一席话说的仓若钰脸色铁青。而六兮的情绪也已不再波动,见自己的话,对仓若钰有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之后,她并不恋战,而是赶紧朝自己的六清宫走去。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忽然意识到,按照寅肃现在的作风,对她偷偷服药之事,他没有惩罚她,但必然会惩罚她身边的人。他知道如何让她难受,知道如何对付她最有效。
而她身边,现在最亲近的人便是碟夜。哪怕六兮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但逃不过寅肃的迁怒。
到了六清宫,她急忙找来碟夜,说到
“这宫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收拾一下,今夜马上离开。”
碟夜不明所以
“出什么事?”
“仓若钰已把我服用浣花草的事告知了皇上,皇上大怒。”
“皇上有没有对你怎样?”碟夜只关心她有没有被罚。
“他不会拿我怎样,但越是这样,你越危险。你马上回玄国去,顺便告诉你们少主,我在这很好,请他放心。”
“娘娘,我不会走的,他们奈何不了我。”
“碟夜,我知道你真心关心我,爱护我。但,在这四方城里,在这红墙深宫里,单单是武力高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在这,自保没有问题,但难以保证你的安全。碟夜,听我的,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不知为何,六兮就是忽然想到之前那个惨死的丫鬟小雨,她绝不能看到碟夜也走向这条路。
碟夜似被她说动了,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