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有风它就能飞。”
路曼闻言,歪头想了想,然后把风筝抢过来,放在地毯上,重重吹了口气,蝴蝶翅膀动了动,但并没有如她预料一般飞起来。
吕玲见状有些好笑,她从屋里找出一些细绳,把风筝原来还剩下的一段线接在一起,但是并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做线轱辘,索性在线的末端结了一个圈,把线绕到自己的四指上。
“小姐,我们去院子里让它飞起来好不好。”
她指了指屋外,询问似地看着路曼。
“好耶!”路曼兴奋跳了起来,把脚上的另一只鞋子甩掉,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去。
吕玲捡起鞋子有些无奈,幸好先生有先见之名,别墅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说,院子里有铺了一层厚毡,就算小姐不穿鞋,在这春末也不会受凉。
路曼看着吕玲学着吕玲把线一点点放掉,最后直接把线抢过来,在偌大的院子扯着线欢快地奔跑着。
吕玲看她满头大汗,想让她歇一歇都叫不住。
最后索性就任她去了,跑了几圈后,路曼大喘粗气地往地上一坐,她这一坐手也顺势地把细绳往下一扯,刚接上的线顺势就断了。
路曼看着飞的越来越远的风筝,猛地冲出院门外。
待到开门声嘎哒一声响起,吕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今天忘了锁院门了,而平时路曼也根本没想过要出去。
糟了!
吕玲马上冲出去,却看到路曼迷茫地站在马路中央,而一辆车正从拐弯处驶出。
“小心车,小姐!”吕玲目眦欲裂。
路曼听到熟悉的叫唤,回过头,看着吕玲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车轮声戛然而止,吕玲赶紧冲了过去。
路曼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车,似乎意识到什么般,惊恐地哭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吕玲从上到下地认真把路曼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车主从驾驶室走下,歉意道:“抱歉,我并不知道前面有人,要不我送这位小姐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吕玲扶起路曼,恶狠狠地朝已经下车的车主吼道:“你开车长点眼睛好不好?”
“明明是这位小姐先跑到马路中间的……”
“你撞人你还有理了,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赔得起吗!”吕玲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车主的鼻子就骂。
她还想骂几句的时候,路曼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玲姐,曼曼怕,曼曼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吕玲瞪了他一眼,心有余悸地扶着路曼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托尼启动车子,有些郁闷。
急冲冲从英国跑过来在医院没见到人不说,还差点出了事故。
“我都诚恳道歉了,明明是那女的精神有问题,自己跑到马路中间,还怪我们!”他忍不住抱怨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季煦倏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啊?”托尼有些迷茫。
“你刚才说谁精神有问题?”
“刚才差点害我们出事故的那个小姐啊,我看她呀这里不是太清醒……”托尼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回去!”季煦一脸凝重。
托尼愣了一下,却是急打方向盘往来时的方向开去。
待他们回到原地的时候,早已不见路曼二人的身影。
“Amy,你怎么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曼曼就在附近。”
托尼吃了一惊,“你觉得刚才那个人就是路小姐?”
“你刚才有看清楚那个小姐吗?”
托尼摇了摇头,那个小姐很邋遢,鞋子都没穿,裤腿还只卷了一边,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跟他印象中路曼大相庭径,他怎么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季煦落下车窗,抿唇看着不远处砌着高墙的别墅,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曼受了惊吓,吕玲刚哄她喝了杯牛奶睡下,就听见院门处传来了门铃声。
先生是不会按门铃的,会是谁来了?
吕玲满脸疑惑,待在猫眼上看到门外是刚才差点撞到路曼的托尼时,唰得一下开了门。
“什么事?”吕玲很不客气。
托尼语气有些别扭道:“你好,我们的车差点撞伤你家小姐,我老板说想亲自过来道歉。”
“老板?”吕玲狐疑地看着从托尼身后走出的季煦。
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的嘴角挂着绅士的笑意,身上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吕玲的脸马上戒备起来,语气却没有方才的无礼。
“不用了,我家小姐已经午休睡下了,你们的歉意我会帮忙转达的。”
季煦的嘴角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那么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请交给小姐,若是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逃避。”
他装作不经意地朝别墅里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老板就是老板,比司机识趣多了!”
吕玲翻着手里的烫金名片,上面一大串的英文她只认识一个人名。
“AMY?”她极不自然用英语地叫了一声,随即摇摇头,把名片随手塞到兜里。
院门外,季煦又回到了原地,他看着紧闭的门,似乎能穿透结实的铜门,看到里面一般。
“Amy,那个小姐应该不是路小姐。”托尼沉思了一会才笃定道。
季煦叹了口气,“托尼,我有点后悔了。”
托尼不知道他说的后悔是什么?后悔来道歉吗?他有点搞不清他的想法。
“走吧!”季煦扫了一眼还在一边纠结的托尼,首先迈步离开。
凌晨希下班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很意外地,看到路曼蜷缩在床沿。
她听见动静的时候抬了抬头,没有其他动作。
凌晨希心里一喜,又醒了吗?
“曼儿。”凌晨希唤了一声,不知为何,内心有种莫名的忐忑。
走近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不睡觉?牛奶没喝吗?”
路曼嗫嚅着:“婆婆……”
“曼曼刚才看到婆婆了,婆婆说要走了,不要曼曼了。”
她说着说着泪珠子就往外掉,“木头不要我了,婆婆也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曼曼了!”
凌晨希眉头紧蹙,起身到窗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眼底有些诧异,挂了电话回到路曼身边,神色有些沉重。
路曼最近已经能看懂他的脸色了,她祈求地看着他:“我们去找婆婆好不好?”
凌晨希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跟路曼解释这种巧合,精神院的院长告诉他,隔壁床的婆婆今天下午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磕到了头部,颅内溢血,抢救无效,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了。
他只能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婆婆没有不要曼曼,婆婆只是去找她自己的孩子了。”
“你骗人,婆婆分明就是不要曼曼……”
“我怎么会骗曼曼呢,曼曼不是喜欢看婆婆笑吗,婆婆找到自己的孩子会很开心的。”
路曼眼睛瞪大得如铜铃一般,眼泪还在唰唰地往下掉:“婆婆看到自己的孩子会像看到曼曼一样开心吗?”
“会!”
“婆婆的孩子会像曼曼一样把好吃的都给婆婆吃吗?”
“恩!”凌晨希肯定地点了点头。
路曼闻言汲着鼻涕一笑,把刚才紧紧握成拳头的左手摊到他面前:“本来要给婆婆的,那这个给你!”
凌晨希凝目看向她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颗几乎捏烂的草莓,红色的汁液留了她一手心。
她把手往他的唇边抬了抬,期待地看着他:“你吃!”
凌晨希就着她的手,把草莓咬进嘴里。
“好吃吗?”
“好吃!”
凌晨希朝她笑笑,牙齿却被酸了一片。
---题外话---浅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着写着就被触动泪点,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