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多得到了想要的,舒服了,懒洋洋靠着窗户,垂眼看鹿时应用袖长的手指为他整理衣袋,他按住鹿时应的手,促狭说:“鹿大人怎如此乖巧听话,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鹿时应端方行事二十多年,如今暗地里却被孟多牵着走,什么下流的事都干了,他面子上过不去,就抿着唇不说话,把孟多的腰带系好。
孟多凑过去头:“我说真的,别人知道鹿大人会这样吗?”孟多打趣,“如此乐善好施。”
听不得孟多胡言浪语,鹿时应忍无可忍,抬手点了孟多的哑穴。
孟多说不出话,无声笑起来,能让鹿时应如此羞恼,天下唯孟老爷一人,孟多甚是愉悦。
孟多不知道的是,鹿时应却是在怕自己再听下去,情难自抑。
鹿时应看着孟多,大运河吹来了微苦的风,从孟多的发梢吹到鹿时应的手背,船外有春水接连碧天,在画船却难共听雨眠,终究是一时贪欢。鹿时应心中半分酸涩半分欢喜,用来拥抱的手伸了出去,无着无落,最后轻描淡写的落在孟多肩头,为他解开了哑穴,“出去吧。”
孟多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跟在鹿时应身后,上到游舫三楼,见到太子的时候,脸色都好了许多。
天色渐晚,远远望去,皇城脚下万家灯火,流烟河畔络绎不绝,从大运河远望京都,别有一番繁花似锦。
太子在燕鱼舫听了曲,月上三更才意犹未尽的走了,鹿时应在岸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河面,燕鱼舫的烛火深处,孟多正和钟齐雁说着什么,神采飞扬。
“孟老爷的日子真舒坦。”章礼江本来走在前面,又走了回来,对鹿时应说。
鹿时应弯了一下唇角。
章礼江说:“我见孟老爷最近身上挂了一枚玉子,看着很是漂亮奇异,我在我家的书房看过一本古书,那玉子跟书上提到的一种阴阳蛊玉十分相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鹿时应生的七窍玲珑心,闻一知十,对章礼江说:“是真的。”
章礼江顿了顿,唏嘘道:“孟老爷好福气。”
鹿时应失笑,章小侯爷浪荡不羁纨绔之名在外,章老侯爷常常痛心疾首抱怨金玉败絮朽木难雕,如今看来,世事并非眼见为真。
章礼江说:“我与孟兄一见如故,自然希望他好。”扔下这句话,章礼江抬步去追太子了。
鹿时应看着章礼江的背影,轻轻叹口气,谁都懂。
除了孟多。
第二十章 雷箭
正元节有十日,前三日天南海北的人凑热闹游玩赏乐居多,再往后,贸易往来就稳定了许多,这时候,孟多会带着阿洛去收购异域售卖的奇珍异宝,将来高价卖给王公贵人,他叫了钟齐雁同去,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东西买给他,钟齐雁本来已经答应,临了又说青云书院招了新学生,让他前去看看。
孟多一向比不过钟齐雁的书和他的学生,只好派人驾马车把人送走了。
书院这几日正放假,没有几人,钟齐雁在门边就听见了不熟悉的说话声,间或伴随着女子的娇笑,院长看见他来了,对面前的两人说:“这位就是钟夫子,我们院里最好的夫子,与当朝国师大人还是至交好友,经常谈经论道。”
院长又对钟齐雁说:“这位是胡老板,做典当生意的,这一位是胡老板的爱女,胡小姐。”
胡小姐生的很漂亮,举手投足有股香脂怡人的妩媚,她朝钟齐雁见了礼,一双含水的眸子轻轻地眨了眨。
胡老板说:“听闻钟夫子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出类拔萃,不枉小女一心向往。”
胡小姐站在一旁,脸颊很红。
书院院长让钟齐雁带胡小姐在书院中逛一逛熟悉环境,钟齐雁在前面带路的时候闻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胡小姐身上的香气,有女子的温软。
孟多从邺莽来的商人手里买了上等牛皮、牦牛肉和干奶酪,从海边渔乡来的商客那里买了夜明珠和白鱼骨。
卖夜明珠的商人来京都之前听商队的同行说起孟老爷,说孟多出手阔绰,喜爱新奇之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商人神神秘秘的在热闹拥挤的街巷里,用不熟练的官话低声音对孟多说:“我还有一物,不知道孟老爷有没有兴趣。”
孟多对很多事都有兴趣,但不包括刻意吸引他注意力的这一类,商人见他欲走,便着急的说:“孟老爷知道北屿国吗?”
孟多看向阿洛,阿洛对他解释,北屿国在大昌国很靠北的地方,是海上之国,与大昌的海域接壤,在几年里曾多次发动战争,侵占了大昌国的十三座渔岛,杀死大昌百姓二百余人。
孟多来到这里,虽然称不上爱国,但也希望国泰民安,他的目光探究的看着商人,说:“知道了又如何?若你说不出一二,今日按你个通敌叛国罪也无妨。”
商人这才后悔为了想要更多的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他对孟多说:“小人必定不敢通敌,小的家里在北屿国的南面,离那儿远着呢,是村里有人捡到了一物,托我到京都问问价。”
他们不敢上交官府,因为官府必定会严查彻查一番。
孟多带人走进附近的一家客栈,在屋子里,商人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只箭,箭上刻的有‘北屿’二字,商人说:“屿人就是因为此物,才在沿海一带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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