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生火这件事有多难,而是第一次做的时候难免有些手生,很难第一次就将火顺利给烧旺。
按说,这人应该比他还养尊处优才是吧?
可这架势,分明是个中老手了。
谢瑾白将其中一个干柴丢进火中,“娘亲出身将门,她是随外祖父真正历经过战事的将门之女。目睹过战事的残酷。按照娘亲的说法,居安思危,今日太平,焉知他日不会陷于兵祸?即便现世安稳,儿郎亦当存报效家国之志。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太过容易磨灭一个人的斗志,沉溺在温柔乡里。
他日若是要应召奔赴战场,岂不是平白给人送人头?
因此,自小娘亲就要求我们兄弟四人,包括家姐在内,都必须会生火、于荒郊识路,如何在没有人的荒郊安全度过至少三个日夜,并且徒步走回家等等这些必要的生存技能。母队对家姐的要求会稍稍放宽,我同兄长们的武艺、齐射却是也是一天不能落下。”
唐小棠对谢老夫人的印象其实很模糊了,只记得印象当中是个是一个长得尤为漂亮,待人和气,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长辈,万万没想到,原来老夫人抚育孩子的方式这般,这般“雷霆霹雳。”
唐小棠目瞪口呆,“太,太傅夫人好,好生,厉,厉害。”
谢瑾白低笑一声,“嗯。所以爹爹素来敬重她,娘亲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
也恰是因为娘亲的远见,上一世以文官之身奔赴北野督战的他,才没有被乱刀砍死于战场之上,反挣得赫赫功名,令原本想要设计令他“意外”死在战场上国舅、太后一党后悔不迭。
唐小棠蹲下身,同谢瑾白一起挨着肩膀蹲着,拉过他的手,轻拍他的手背,“娘……娘子请,请放心,日后我也会多向太傅大人学习,对娘子疼,疼爱,有,有加的。”
谢瑾白斜睨小公子一眼。
还真叫上瘾了。
唐小棠盯着哔剥声响的火光,“哎呀,不晓得这水开了没有……”
谢瑾白哪里听不出他是在生硬的转移话题。
只是宠着他的小公子罢了。
“快了。”
只是洗脸擦身子的水,无需烧得太烫。
谢瑾白将火熄了,在厨房里找了一个干净的木桶,将热水盛在木桶里,他自己拎着木桶,唐小棠则端着盛满冷水的脸盆,两人配合默契地一同回了屋。
谢瑾白兑好温水,唐小棠极为勤快地拿下水盆上的巾帕,刚要自己洗脸,手中的巾帕却被谢瑾白拿了过去。
“我来。”
巾帕沾水,拧干。
“把脸抬起来。”
唐小棠疑心,这人是不是真拿他当小孩子来照顾了。
他皱了皱眉头,仰起脸,眸色认真地道,“我,我不是小,小孩子了。”
唐小棠抬起脸,谢瑾白趁机将温热的巾帕覆上他的脸庞,擦拭,眉峰微挑,“小果儿不是昨日便已经证明过了?”
这人不提昨日还好,一提唐小棠便不免要想起昨日在那人手中瘫软的情形,一时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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