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信了之后,那叫一个伤心。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倒也挺倔强,竟然忍住没哭。我还记得那是小五头一回对我们发脾气,就是为了那个小家伙吧?总之,我们还陪着小五一起在庙里等到天黑,始终不见小团子的家人来找,只好暂时把人接回家去。
要说那小家伙是真的不识好歹。小五才是骗她的那个,她倒好,了小五,谁人跟他说话都不理。如此在我们府上过了四五日,她的家人才找到我们府上。
也不知小五给那小团子下了什么迷魂汤,到走的那日,那小家伙抱着小五的大腿大哭,一声声地唤着小玉哥哥,哭得直打噎,那叫一个伤心。最后还是被俞伯伯连哄带骗地抱了回去。”
谢母点头,补充道,“你说得差不离,不过,不是女娃,是个小子。”
谢笙惊得“啪”地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什,什么?怎么可能?”
他可是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那小团子穿一件猩红兜帽斗篷,帽檐还缝上了绒毛白边,唇红齿白,珊珊可爱,瞧着就跟年画里走出来的女童子似的。
怎么,怎么就成了个小子了?
“为娘当初也是跟你们一样,也以为那孩子那般漂亮可爱,是个女娃。这不是……后来你们俞伯伯亲自上门将人领走,母亲才知晓,原来那孩子是你们俞伯伯家远嫁在外的女儿的所留的唯一血脉
说起来,那孩子也可怜。亲生母亲早夭。父亲为了能让孩子能够有一个很好的照顾,便将早些年娶的妾侍扶正,上头还有那个妾侍生的哥哥。
身为地方官员的父亲进京述职,一家人逛庙会,倒是把正经八百出身的嫡子的给弄丢了。担心你俞伯伯会生气,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后来见实在瞒不住了,才和盘托出。
亏得当年那孩子是被玉儿给遇着了,又是被我们这样的人家给带回家中,
要是遇见歹人,那孩子这一生可就断送了。”
谢母口中谢笙,谢瑾白他们的俞伯伯,便是当今国子监祭酒俞六逸,俞祭酒。
谢瑾白顿时啼笑皆非。
他自是记得当年那个孩子,只是他同三哥一样,一直以为,当年那个孩子是个小姑娘。
不曾想,竟是个小子。
前世心中存疑的地方终于有了答案。
比如唐未眠固然才能出众,可他在朝中到底并无根基。
唐未眠崛起得太快。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身后有那些淳安党人在支持他的缘故,却原来,背后还有俞家的支持。
季云卿后来那般重用唐未眠,是否对他跟唐未眠的那点旧怨十分清楚?
唐未眠的腿是因他而残,按照常理唐未眠此人也便绝不会为他所用,故而若是利用唐未眠来掣肘于他,实在是最佳人选。
当年那个皱着眉,一脸苦恼地问他为何帝王权术的人,原来不知不觉,已将帝王权术玩得那般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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