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闯之前的行程被泄露了,出于安全考虑,又多留了几天。这次洛轶买断了个民航的航线,换了雷闯自己的军用隐形机飞。
戚忧仍旧不是能见人的状态,洛轶把他束缚好,放在了车里,去和雷闯告别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些绵长的痛苦与心疼,竟然也随着时间有些麻木,随之而来的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惧。
“抱歉。麻烦您帮我编码。”
人的反应、感受是可计算的,但细节太多,难以穷尽,也无法无中生有。单独拿到解禁舱对洛轶的计划而言并不足够,他还需要再现戚忧经历过的场景。
雷闯是最合适的那个人,解禁舱的中枢可以读取那所有光卡里的信息,处理聚类,然后和雷闯的记忆匹配,去构建出足够真实还原的场景。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些雷闯记忆深处的,一度把他彻底摧毁的回忆,他必须再回忆一遍。
“这客气什么。”雷闯失笑,拍了拍洛轶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也不全是难过的事情。那会儿我这身体可比现在管用,随便玩玩都爽得不行……唉,那时候轴,不知道享受。”
那些灭顶的苦难,在爽朗的边境三角区霸主说来,倒像是个春梦。但洛轶明白,那些永远不会是轻松的、令人愉快的回忆,所以他只是摇摇头,再度感谢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不能这样哦。”雷闯摆摆手,“如果是为了让你感谢,我可不会帮这个忙。洛总您也多尊重我一点呗?”
洛轶也笑了,上前和这位他敬重的前辈拥抱了一下:“那……一路顺风,活着再见。”
“可以。”雷闯说,“你也是,活着再见。”
=
洛轶回到飞车上的时候,戚忧正看着他。
他穿着纯白的拘束衣,全身被绑缚得严严实实地,但因为是贴身定做的,并不是通常为了折磨奴隶而做的设计,这样也应当并不难受,至少当洛轶试穿的时候是这样。
他回到车里,把自动驾驶目的地设置好,过来帮戚忧解拘束衣的皮带。
“……寨……”
洛轶听见戚忧小声说了句什么,但口球阻挡了戚忧的声音,他听不清,又去接戚忧脑后的口球。
“……在抖。”狗拽着主人的袖子,小声说。
洛轶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拉了下袖子,低声安慰道:“没事,是正常的。”
“以前……”狗小声说,“都……不会的……”
洛轶没办法,坐到他面前,摸了摸和自己一样高大的成年男人的头,无可奈何地说:“你说以前?你以前也不会……”
他说了一半,又觉得自己不该和现在的戚忧说这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堆积在胸口的情绪甩开。
“贱狗……贱狗……”但狗却没有放弃,它拉着主人的袖子,有点急,但越急就越说不出话,它看见主人把那只发抖的手藏在背后不让他看,只觉得奶子下面疼得厉害,“贱狗……我……会好起来……”
——我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不要再看了。
狗的脑子里有这样一句声音,但它说不出来。它只敢拽着主人的袖子,一边掉眼泪一边胡乱地说些什么。
洛轶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听见戚忧说了……“我”?
“……主人……呜……”
洛轶定了定神,即使心下乱成一片,还是定在原地,强迫自己不要上去抱戚忧。
“你叫我什么?”他低下声音,慢慢地诱导。
“……主人?”狗懵懂地、用带着泪的眼睛看着他。
洛轶的心于是复又沉下去,沉回那片不见低的深海。
他叹了口气,抱住他的奴隶,把脸埋进戚忧的肩窝,藏起自己的表情,深深地嗅着戚忧身上的味道。
狗乖乖地让他抱着,洛轶能听见它的心跳,和洛轶的一样,有点快,有点沉。
“……不要看了。”狗小声说。
洛轶的心又一次漏跳了一拍。
他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了戚忧满是泪水的眼神。
“……不要看了……可以吗?”狗又问了一遍,它满脸都是泪水,指着自己的胸口哀求,“求您……贱狗……贱狗的骚奶子好痛……”
洛轶的思维像是被撕扯成了好几部分,一部分因为戚忧心疼得要命,另一部分,却好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么?”他低下头,轻声问。
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咧开一个难看的笑:“是贱狗……不听话……在发骚。”
洛轶许久没有吭声,直到飞车的速度开始减慢、开始下降。
他又一次抱紧了他的奴隶,把脸深深地埋进奴隶宽阔结实的肩窝。
=
洛轶又一次把奴隶放进游戏仓。
戚忧无疑在恢复,医学检查的结果,以及洛轶正在体验的、它逐渐恢复的认知和语言能力都证明了这一点。
', ' ')('但另一方面,他好像又完全没有恢复。戚忧的认知里,洛轶和他,仍旧是“主人和狗”的关系,而非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恋人。
洛轶的胸口持续地钝痛着,狗依旧能在他最痛、最脆弱地那一点上反复地捅上一刀,一边让洛轶心疼,一边让洛轶心凉。
洛轶不无委屈、又有点苦中作乐地想,戚忧、或者时雨,才不会舍得他这么疼。
他回到书房,反锁上房门,把监控画面调出来,然后投影出解禁舱记录的、他在解禁舱里的脑域活动分析,计划起今天的行动。
=
时雨回到帮会领地的时候,安然已经在等他了。
“你要的资料。”安然扔了个资料夹给他,“金三角的雷老大,以前的兵肃区第三重案组组长,你怎么会查他?”
时雨接过资料来翻了几页,简单地回答:“今天见到了。”
“洛轶带你见的?”安然皱起了眉,语气也有点危险。
“没,他去送人,我在车上远远地看了一眼。”时雨闻言,抬起头来疑惑地问,“怎么了,你在生气。”
美艳的萨满祭司摇了摇头:“是我想岔了,我想那家伙也没这个胆子。”
时雨有点疑惑,但他和安然之间自有他们的信任和默契,没再多问,而是继续去翻那些资料。
“他在扎盘错穆手里待了那么久……”时雨低声说,然后轻轻地笑了出来,“是他啊。”
他见过雷闯,或者说,戚忧见过,在弃界。只是那时的雷闯是浑身束具、被眼罩和口枷遮住了大半张脸、被调教师牵在手里的私奴,和今天那位不怒自威的边境枭雄大相径庭,难怪他完全没认出来。
他也意识过来安然刚才在生气什么——安然以为洛轶又带他去弃界了,甚至可能做了多人公开调教之类的事情。
他合上资料,走到安然面前。
“干嘛。”安然没好气地问。
“你是不是对雾偃有点误会?”时雨问,有点后知后觉。
安然不置可否:“无所谓吧,我误会不误会。那是你前夫,你还打算复婚不成?”
“嗯,我是在想这个事情。”时雨说,然后毫不在意地对上安然不赞同的眼神,“我怕他把自己折腾坏了。”
安然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压着火气说:“你开心就好。”
“雅雅。”时雨叫她的名字。
“还要怎么样,还要我祝福你们,给你们证婚不成?”安然没好气地说。
时雨说:“他很久没上线了,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替我去见见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