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主……”狗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然后怔住。
主人的身体软软的又硬硬的……很暖和……可他的眼泪……好烫……
它不想被扔掉……可主人这么痛苦这么难过……骚奶子下面……好痛……
=
后来看监控,狗从那个病床上暴起,到撞破天花板,从通风管道找过来,甚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闹得太大,洛家的情报部过来一个一个把在场的人都带去谈话,却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真的管住这么多人的嘴。
=
或许是真的憋得太久了,洛轶抱着奴隶哭了很久,他停下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空空荡荡的,好像一切情感都被掏空了。
而他的狗,在他怀里,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凑上来,舔了舔他脸上挂着的泪水,然后满满地,从主人的怀里退了出去。
洛轶的怀里空了,他看见戚忧的脸上挂上了个难看的笑,突然地一阵心悸。
“扔了……扔了贱狗也可以……”
狗磕磕绊绊地说着,它明显是害怕的,乳尖的伤口上的生物凝胶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被崩开了,血从乳尖的伤口、顺着胸膛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在他苍白的肉体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扔了贱狗……也可以……”
它好像喃喃自语似的,又说了一遍,万般留恋地看了看他的主人,然后终于笑得不那么难看了:“没有贱狗,主人……就不会痛了。”
洛轶干涸的身体没有眼泪了。
他无比庆幸这一点,否则这样万箭穿心的时候,他假如再流出眼泪来,恐怕会更吓坏他可怜的奴隶。
他的泪管因为干涩而生痛,而这份疼痛,甚至无法企及戚忧在他身边遭受的亿万分之一。
即使这样戚忧也想留下,害怕被抛弃;即使这样……他也愿意离开。
“没有。”洛轶说,然后对着他的奴隶伸出了手。
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往前蹭了两步——它当然不敢用自己的狗爪子去碰主人的手,所以他只是跪着,然后低下头去,用头顶蹭了蹭主人的手心。
那一瞬间,它再次被主人抱住了。
全都是主人的味道。
全都是主人的温度。
“抱歉……”
主人的道歉让奴隶茫然,狗的骚奶子下面还是很疼,因为主人还在痛苦,那毫无疑问和它有关,它理解不了,但既然和它有关,它消失就可以了;可他同时又好像身在云端,被一个巨大的泡泡捧在里面。
主人抱得他太紧了,它跑不掉,即使它力气很大,可它……挣不开主人的胳膊。
马上就要被扔掉了,那……最后一点,就算后面要被罚,也……
极轻,极细密的亲吻落在了狗的耳缘。
“抱歉……现在还不能放你走。”
那是它不太能理解的话语,有点复杂,但好像是不想扔掉它的意思。
可主人好痛,它听得出来。
“等你好起来……好吗?”洛轶问,即使他知道这样的问话或许仍旧超出了奴隶的理解能力,“只要等你好起来……你想走,就走吧。”
=
【时雨】:留着吧,不要取了。
【时雨】:挺好的。
痛苦的回忆,激烈的情绪,随着时雨的两条消息又涌上来,暗精灵的胸口梗得厉害,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他看见时雨那两条信息之间隔了五分钟,想必时雨也是一样。上线了那么久,才决定发,发了以后又怕他瞎想,补了后面那句。
今天最后还是只取了乳尖的两个道具,洛轶不知道为什么取道具会被人形犬状态下的戚忧和“被丢掉”联系起来,但戚忧的反应太大太激烈,他只能慢慢去找原因,暂时放着那些在那儿。
领地的分割有30天的缓冲期。那天离了婚以后,时雨就远远地离开,洛轶出现在私人领地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回来。
这是时雨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洛轶没想过要和时雨交流他现实里的状况,他潜意识地觉得时雨或许能够单独地、忘掉所有的那些不堪、在游戏世界里生存。
可下线了还会抱着马桶吐、去做痛苦的口腔清洁怕他发现的戚忧,和会和他说这些的时雨,说明了这些只是洛轶的奢望。
那些伤害让戚忧变成了现实里的母狗性奴,也从未从时雨身上散去,它或许在艾伦西亚的作用下被屏蔽了一些,但那些伤害已经深入戚忧的灵魂、以至于在第二世界生活的时雨也无法从中解脱。
暗精灵的话语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而更糟糕的是,他看见时雨那边也出现了两次“正在输入……”。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时雨是怎么对着对话框,看着他写了又删,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更可耻的是,这样在乎他、仍旧爱着他的时雨,还是让他心如擂鼓。
他是那么的卑劣,即使一次一次地提出要放戚
', ' ')('忧走、实际上却仍旧会幻想两个人的未来。
=
【雾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雨的心颤了一下。
他想起那些遥远的过往,洛阳城说一不二的城主大人每天在私聊里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他,从不抗拒对他示弱,他把自己对时雨的依赖、和自身的脆弱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他面前。
洛轶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和时雨更像。
现实里的记忆对他来安静像是蒙了一层雾,他隔着那层雾,从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了洛轶的眼泪。在过去的四年里,即使崩溃到极致,洛轶也只会强撑着,把所有的东西自己扛着,眼眶充着血,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一会儿,然后再次把自己投入到永远处理不完的事务里。
仔细想想,他作为戚忧、作为狗的想法或许没错,即使是在真相没有揭开的四年里,洛轶的痛苦也大多来自于他,那些激烈的情绪、痛苦的情感,全都和强行留在他身边的戚忧有关。
他的每一次为洛轶好,最终都适得其反。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发出了回复。
【时雨】:你有空吗,领地见?
=
暗精灵收到消息,去看好友列表的时候,时雨的所在地已经变成了私人领地。
他走近中间那条贯穿整个领地的粗虚线,发现那里现在是一道空气墙,他碰到以后就立刻弹出“是否申请进入【时雨】的私人领地”的提醒。
他还没来得及选,那个提示就消失了,空气墙也消失不见。
系统提示:【时雨】已为您添加私人领地A级准入权限。
时雨坐在他拆出来的那套房子门口正在等他。
洛轶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可他看到时雨,立刻就想到了监控里戚忧抱着马桶呕吐的身影,想起那默认的清洗液,于是他站住不再动,而是给时雨发消息。
【雾偃】:我这样过来没关系吗?用个幻化珠会不会好一点?
他远远地看着,时雨低下头看消息,然后好像笑了一下。
【时雨】:过来再说吧。那个没用,你和现实里长得也不像。
暗精灵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像是靠近野生动物的捕猎者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还是那么可爱,时雨看着暗精灵心想。他想起洛轶前一天还忍着药物的副作用在他面前脱衣服,自己爬上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样子。
明明做过不少次了,这个人还是纯情地像是以前勾引他的时候一样。就算知道了他是戚忧,是危楼的楼主,是个恶贯满盈的杀手,好像对这个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铁血圣父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如果早知道这样,或许早点就告诉他就好了,而不是顾忌那么多,即使要面基了,即使在游戏里结契了,连身为洛家家主的对方都做好了准备坦白,他还下意识地藏着身份。
时雨想,怎么办呢,他竟然还是那么喜欢雾偃,甚至又加倍的喜欢上了那个被黑暗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洛轶。比起那样纯然光明的雾偃来说,和戚忧一样在黑暗中挣扎着、守护着自己的信念、能够真切地拯救些什么的洛轶,就像是只会杀人、只会毁灭的杀手永远够不到的那个梦想。
他从不会后悔和洛轶同行的这四年,哪怕他过得猪狗不如,可他好像觉得自己挣扎着活下来,不再是一个自私的选择了。
洛轶让他觉得,他活到现在,好像是件好事。
可他们两个,现在连想要好好说说话都很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