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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耽搁了两天,洛氏的事务又堆起了不少。
洛轶把保密性高的那些堪堪处理完,剩下的导入到插件里,寄希望于艾伦西亚的三倍时间流速。
他降落在账号上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滑向了好友列表——他回家就把戚忧塞进了游戏舱,这会儿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暗精灵术士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放任自己,打开了好友列表。
契约已经解除了,财产分割期还有二十几天。从游戏系统机制上,“雾偃”和“时雨”,此时只是拥有共同财产、共同领地的两个玩家,不再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好友列表里雾偃看了四年,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伴侣(0/1)”的那一栏已经彻底消失了,只留下“附属仓(1/1)”挂在那里。
而时雨下线的太久,友好度早已掉到0,在雾偃的普通好友里,甚至排不上前几页。
挂在雾偃好友列表在线名单最后的时雨此时正在凤璇宫,最合适的练级副本,等级已经升到了71级。
暗精灵有点高兴地想,还好,时雨好像是可以正常面对其他人的,他在游戏里至少能过得不错。
只有他这个罪魁祸首不能见他。
这很好,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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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速度还可以。”为了帮他练级特地洗了个冰法的旦生烟看见自家老大身上亮起了升级的金光,“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时雨捡了下战利品,闻言楞了一下,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不过是刷了几趟副本,比起他们从前新版本冲榜刷级的辛苦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他回来,伙伴们为了顾及他的感受,没人主动来安慰他,没人提起过他过往四年猪狗不如的不堪经历,但他们总归还是知道的,于是待他多少有点小心翼翼地。
一直站在最前面的首领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被当成易碎品对待的时候,这感觉不太好,又没有那么不好。
这不是以前了,这是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新生活。他们能够有余裕放慢脚步、关心同伴,这不是最好的事情嘛?
时雨从善如流:“好,我回去刷个buff,还有20分钟就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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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时雨的消息的时候,雾偃在带战场。
结契和解除契约的消息是自带全服通告的。
第二世界里面大家对待感情看得更开,每天结婚离婚的玩家那么多,大多不会被注意到。
但雾偃和时雨毕竟不一样,一个是艾伦西亚顶尖工会的会长,还被传说是现实世界的世家家主;另一个虽然对新玩家来说有些陌生,但对老玩家来说也是信仰级的存在。两个人结契的时候就震惊了无数人,然后时雨当天失踪,四年后又出现,出现以后紧接着就是解除契约的系统消息,论坛上的高楼一天刷了三百多万条,帖子后面那个“火”字红得发黑。
对洛阳城的人来说,老大连着忙了好几天没上线,战场完全放鸽子,他们原本那些“时雨回来了,解放了,可以和老朋友们一起玩了”的美好幻想早已变成了肥皂泡泡飞走了。
他们现在只希望自家老板不是守寡多年做望夫石,结果等来了老公被立刻抛弃之后受打击过重,想不开要退游。
好在雾偃还是很快上线了,虽然上线了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帮会领地的小房间里关了两个小时,但还是准时出现,开组了他通常会带的K场战场,指挥水平也一如既往,即使排上的是龙行的精锐团,还是稳稳地占据了一点优势。
“5队转C,拖着不杀,4、7推大旗……”
有条不紊的指挥突然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听见暗精灵突然有些乱的呼吸,但他们的指挥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抱歉,4、7回吧,时机过了,5队清场,1、2、3队抱小团扫野。”
但那一瞬间的失神,多少还是有点影响,不只是对指挥的雾偃来说,也对于关心自家老大的其他人,最终这场战场498分输给了502分。
从战场出来,雾偃道了个歉,直接退了团传回了私人领地。
还没落地,倒是对面龙行的指挥发了消息来。
【歧路亡人】:你怎么了?那么大的破绽,时雨没事吧?
雾偃只能苦笑,一句“没事”打出来又发不出去。他不想掩饰太平,隐藏自己对时雨的伤害,但他也清楚时雨多半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歧路亡人是纯PVP玩家,龙行的头牌指挥。龙行渊洛阳城、金风细雨楼都是上古时期的公会,在那个公会争端频起的时代,一度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但后面国战开了,合作过几次,不知怎么的,惺惺相惜的成分就多了起来。
歧路亡人不打PVE,竞技场也有点手残,战场不开的时候就无聊的很,但大概也没无聊到能盯着系统提示一分钟几十上百条的结婚离婚信息看的程度。只能说他和时雨的情况,大概真的闹得满城风雨,以至于歧路亡人这种战争贩子都有所耳闻;而他
', ' ')('在战场的走神,既然歧路亡人能看出来,恐怕两边团员也都会有察觉到。
暗精灵叹了口气,没有回复,即使他知道对方可能会看到[已读],猜测出更多东西。
他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外人。
雾偃打开了和时雨之间的对话框,时雨刚才发过来的消息就摆在那里。
【时雨】:留着吧,不要取了。
【时雨】:挺好的。
暗精灵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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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过去之前,洛轶一直觉得他这次大概没到要进ICU的程度,但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ICU满是监控仪器的景象。
他的心率规律地跳动,手上简单地插着一根输液管,手指上夹着基本的心率监控,没有什么其他的装置了。
“没必要这么浪费医疗资源。”洛轶对路透抱怨,“太小题大做了,以前不是没有连打三针的时候,这次还是稀释过的,不会有事的。”
“以前你都会乖乖打缓释剂,更不会在后遗症里您脆弱的血管不碰都要炸的时候去和人做爱。”路透冷静地吐槽,就差指着自家老板骂了,“是,咱的医疗水平就算炸了你也死不了,最多变成个白痴,然后你们两个傻子就可以双宿双飞了?我保证你们一周之内绝对死于非命。那堆洗白的杀手和我们这些自顾不暇的小喽啰可护不住您两尊大佛。”
洛轶被噎了一下。
他不太怕死,也觉得自己早该死了,但出于这些责任,倒是一直对自己的命保护得很好。只是感情里多少会有些上头的、想要不管不顾的时候。
对时雨是,对戚忧是,当时雨和戚忧合二为一的时候,更是。
他是真的觉得他应该死在那个大年夜,这些责任啊,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爱管谁管去吧,他一个死人管得了什么呢?
可惜他没死在那个时候,他还得活下去。
洛轶摇摇头,看了一眼输液袋上的字,确认了下不是什么要紧的药,直接摘了检测仪,拔了输液针,带出的一串血珠在他手上蹭出长长一条痕迹。
“他呢?”洛轶问。
“在VIP,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就顺便给他做了个全套检查。”路透递了衣服给他,“你就算想找死也想想他把,昏过去给他吓坏了,谁都不让靠近,电击项圈的权限只有你有,山柳海芋两个人一起差点没打过。”
洛轶有点惊讶,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但他确实是笑了笑,说了句:“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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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轶去戚忧病房门口看了一眼,没敢进去。
戚忧被束缚带控制在床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在他身边忙来忙去。
路透给他解释:“他身上药物残留太多了,没再给他用镇定剂。他被绑住一般就会乖很多,但是这次可能是你出事给他吓坏了,一直在挣扎。”
洛轶没说话,胸口又绞痛起来。
屋子里的奴隶却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看向门口这一块小小的玻璃——于是,它和洛轶四目相对。
奴隶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洛轶胸口那绵延的痛,掺上了难以言述的酸楚。
他突然问路透:“他身上的药物残留是现在刚多起来的吗?因为易天堂?”
路透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洛轶知道真相以后第一次和他见面,他还没见过洛如拭,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路透说:“一直都很多,奴隶里几乎都有药物滥用,他体制特殊,代谢快,多几倍也能扛得住。”
那为什么以前不会顾及,还是不管不顾地用镇定剂呢?
这个问题在洛轶嘴边饶了一圈,最终洛轶没有问出来。
路透坦然地看着他,他知道洛轶想问什么,正因为如此,洛轶其实知道问题的答案。
对路透来说,假如洛轶不知道,那戚忧受到什么样的磋磨都无所谓,他只是个普通的奴隶。
路透这么选了,洛如拭也这么选了。他们让戚忧生不如死的活着,或许只是因为担心有一天洛轶知道的时候,一切无可挽回。
洛轶是生气的,但他却不能对路透发泄。他的伙伴、属下、朋友,只是在为了他好,只是在做一个理智的选择。
即使不论是戚忧还是路透他们,从没有人问过洛轶的想法,这样“为了他好”,洛轶到底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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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轶坐上飞车的时候,检查报告发到了他的邮箱。没过多久,戚忧被人送了进来。
他或许是真的被吓到了,快速地爬到洛轶脚边,靠在了主人的小腿上,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洛轶的心又酸又疼,经过了之前的拉锯战,他多少明白了一点奴隶的思维。
——他想要戚忧坐上来而不是跪在地上大概就得肏他或者折磨他,他现在不想这么做。
洛轶于是自己也坐在了地上。
奴隶愣愣地看着他,但或许是主人倒在自己面前的刺激
', ' ')('太大了让它还处在某种后怕之中,它没有后退,反而是又往主人身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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