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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春节的时候,老宅的佣人们都是轮流倒班,轮到谁,谁才能回家过年。
但今年是严老夫人诞辰九十周年,为了图个吉祥,严纵便让他们都放假回家了。
所以这次春节老宅没人伺候,于是大家便在奉格居定了一层楼的大厅,专门用来过除夕夜。
严家老大老二,还有老四严圣红都回来了,孩子们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下了车一进奉格居大门,暖气扑面而来,许礼立刻就闹着要脱外套和围脖。
他刚刚修剪了头发,整个人看着清爽了许多,那双灵动的眉眼画儿似的,引得候在一旁的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别乱动,上去再脱。”
严纵不让他动,就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揽着他的肩膀,闹着玩一样的许礼被他用力拖进了电梯里面。
严冬是和他们一起上来的,他从包里掏出刚刚拿到手的新年礼物,一台限量版的游戏机,背部还雕刻着一个动漫人物的头像,精致的让人舍不得碰。
许礼只看一眼就迷上了::“啊谁送你的,让我玩玩!”
严冬想炫耀的心思得到了满足,得意的故意举高了不让他碰。
男孩子晚长,去年两个人还一般高呢,今年严冬就蹭蹭的一下子高了许礼大半头。
许礼踮着脚尖去抢,两人在电梯里黏成一团像打架似得。
等电梯门一开,候在外面的服务员顿时吓了一跳,严纵便冲服务员笑了笑,然后伸手一边揽住一个,搂着他们肩膀把他们带出去了。
大厅里灯火辉煌,到处都是孩子们喜欢玩的游戏设施,精致的点心,绽放着的鲜艳花朵搭配红酒,就这么凑在一起竟也不显得突兀。
等严家所有人都上来落座后,许礼一开始被安排在严纵身边坐着,但他心思都在男孩手里的玩具上,根本没心情吃饭,所以坐了一会儿就从座位上消失了。
大厅里一旁站着七八个侍候的服务生,他们都是经过严格培训选拔,才能到顶楼进行服务的,所以一开始站在这儿当然十分认真专注,但一个多小时过去后,他们就发现严家这一大家子人,看着一个个都很高冷严肃,但其实都特随和客气,于是他们慢慢的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时许礼忽然跳到一个高个的男孩背上,骑马一样兴奋搂着对方脖子,哥哥哥哥的软软祈求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服务生们的注意力渐渐就被许礼吸引了过去。
许礼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生长在财力深厚,又这样能宠爱他呵护他的强大家族里,而他的好看并非雌雄不分的那种好看,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却能有种触目惊心,让人挪不开眼睛,看着心头直跳,然后又忍不住想好好揉搓他宠着他的那种心意。
所以他的好看是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看到他,就可以不自禁治愈内心的阴暗的,变得柔软起来。
这样的小孩子,几万个人里能挑的出来一个吗?
所以长得像许礼这样好看的孩子,性子任性点,喜欢撒撒娇,反而更让人愿意承受这样甜蜜的折磨啊......
站在边上的年轻女服务生盯着许礼开小差,一时不察,许礼竟然拿着一个玩偶和一个游戏机忽然朝他跑了过来。
“姐姐,我想去个洗手间,你能暂时帮我玩一下吗?”
女服务生被许礼那又大又圆的黑黝黝双眸看的脑子都停转了:“啊?怎么......怎么玩?”
“很简单的。”许礼抓住她的手,把游戏机塞进去,然后将她的两根手指放在按键上:“就按住这两个胡乱按,等我回来啊,谢谢姐姐!”
说着谢谢姐姐的时候,许礼已经窜出三米远了,可以看出是真的很内急了。
女服务生胡乱按着游戏机,然后愣愣的看向身边的同事:“他刚刚叫我姐姐耶......”
同事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悄声道:“嗯呐,小孩嘴太甜了,真招人喜欢!”
三四分钟后许礼呼哧带喘的跑回来了,接过游戏机过又说了句谢谢姐姐,然后转身往坐位上走,迎头却一下子撞上严磊身上。
严磊扭头对身后跟上来,气势温和优雅的中年女人说道:“快,我抓住他了!”
许礼连忙往一旁躲,可中年女人已经端着手和药走了过来。
“乖乖的啊,赶紧把药吃了!”
女服务生站在后面看着,心想这女人应该就是那小男孩的妈妈吧?
可许礼却耍赖似得从后面抱住那女人的腰,一边哼哼着盯着手中的游戏机,一边说道:“苦,我不吃,我真的不想吃!”
女人把端盘交给严磊拿着,然后低头温柔的摸了摸许礼的脑袋:“不吃感冒怎么会好呢?你忘了感冒的时候有多难受了?”
“苦。”说着,许礼好像想起来那股苦劲儿,小脸都皱吧起来了。
旁观的服务生们顿时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严磊不耐烦了:“赶紧吃了,小娃娃吃药才用家长喂呢!”
', ' ')('许礼撅了下嘴巴,不搭理他。
女人没办法了,抬起头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要再不吃,我可告诉严纵了啊?”
许礼一听,连忙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然后乖乖把药片吞下去了。
“我吃了伯母,你别告诉他啊......”
女人这才又笑了,她捧住许礼的小脸揉了揉:“真棒,来张开嘴巴,让伯母看看是不是真的咽下去了?”
许礼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检查了,很是配合的张开嘴巴抬起舌头,让女人好好看了个清楚。
女人确认没问题,又很是高兴的夸道:“好孩子,来,让伯母亲亲。”
许礼笑着和那女人蹭了蹭鼻尖,然后两个人这才分开了。
女服务生看的彻底惊呆了,原来那女人不是许礼的妈妈,但是这也太宠了吧?
羡慕,并且为自己感到了一丝丝的心酸......
满场疯跑了将近两个小时,许礼终于有些累了,这时严纵招手让他过去,然后拉着在身边让他老实坐下,把让后厨专门给许礼做的清淡吃食掀开,接着严纵便用勺子舀一勺递到许礼嘴边,许礼一边和那些孩子们说笑,一边被严纵投喂。
有时候许礼说着话忘了张嘴,严纵也不着急,就那么举着勺子等着。
这样的举动,满桌子人看着却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在他们家,伺候许礼这只是常规操作......
一顿年夜饭吃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散场了,许礼和一帮孩子正趴在一张长桌上,拉着几个服务员一起玩桌游。
最后这一盘许礼又输了,脾气便有点暴躁了,他双手撑着下巴满脸不高兴,眼圈也红红的,偏严磊还故意气他,拿着赢得牌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显摆。
这时严纵拿着许礼的外套走了过去,许礼一见他来了,就跪在椅子上转身扑到严纵怀里,抱着男人的腰埋脸自闭起来了。
严纵捏着许礼下巴,确定他没哭,然后这才转头对严磊道:“怎么了这是?”
严磊本来很得意的,这下怂了,一旁的严冬几个男孩子就幸灾乐祸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严纵听完对几个站起来的服务员笑着说了句:“小孩子。”
这句话就像是有点无奈,又有点像是自家孩子在他们面前发脾气,所以做家长的就有点歉意。
服务员们连忙摆手,却又不知道和眼前这个不怒自威,一看便身处高位,在场所有客人都敬畏的英俊男人说什么。
当然,严纵也不指望他们能和自己聊什么,于是说完就弯腰捏了捏许礼的脸颊,引来许礼吃痛的哼唧声,然后他又低头不顾许礼的挣扎,往许礼耳侧亲了一下,这才直起腰伺候小祖宗似得,给许礼穿起了外套。
许礼心情低落,再加上还生着病又疯玩了一晚上,这会儿整个人就恹恹的,连胳膊都不想抬了。
严纵极有耐心的一边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一边帮他把外套穿上,围脖系好,接着便把他搂到怀里又亲了一下,这才揽着往电梯走去。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夜晚。
春节晚上还要工作,眼看着别人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吃饭,自己却要站着端茶倒水的伺候,心里自然还是心酸低落的。
但当她看着严纵揽着许礼走进电梯,彻底消失不见后,她突然醒过神来。
或许吧,有的人出生在终点线,有的人出生在起跑点。
但像许礼那样,好像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最好的给他,甚至还要担心他用着高不高兴的宠爱,这样好命的孩子能有几个呢?
要不是今晚,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和许礼这样的孩子有半点交集。
为不属于自己的而感到绝望,是最失败的事情。
所以努力生活吧,为了明天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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