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可你什么也没说,我怎么知道?”
“我明白,都明白。”文叶看他的目光越发难以捉摸,甚至流露出一丝掩饰不及的艳羡来,“你是慕容端的高徒,又坐拥听风阁,只要你想,把我赎出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我怎么能求你呢,在你眼里我又没有这样的野心和渴望,只是个一起长大的戏子而已,让你把我带出去,我会更看不起自己的。”
“李丞相给你开的就是这个条件?”柳易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替他盯着我,他还你自由?”
在他眼里文叶一直是真心爱戏的,他以为在戏台上露出的眼神不会有错,可他竟然看错了吗?
“在你看来很难以置信,是不是?”文叶自嘲地勾起唇角,“可我就是抱着这个念头答应他的,虽然后来反悔了,但这就是真相。”
柳易却不打算信他这番话,只道:“既然不爱戏曲,为何还要继续登台?你大可以别的身份盯着我,怎么会继续跟着师傅学戏,还在夜里独自跌下戏台?”
文叶附和似的重复道:“是啊,我怎么会跌下戏台呢……”
他声音软绵绵的,像陷在棉花里,找不到几分力气,说到一半却话锋一转,“因为我为了逃出这戏台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最后却发现自己还对这地方抱有留恋,是不是很可笑?”
他说得情真意切,不像假话,柳易听在耳中,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我违心地替李辅贞做了那么久眼线,甚至替他杀过人,最后却发现我不愿离开霍家班,也不愿再出卖你,只好找了这么一条路,让他以为我这个棋子已经废了。”文叶道,“我还会定时给他送消息,可消息是假的,他也多半不会再信了。”
他终于抬头正视了柳易的双眼,露出一个哀愁的笑容:“我没有再做对你不利的事了,长明。”
柳易正想说什么,却发现他笑过之后脸色越来越差,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服了毒,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文叶咳了两声,脸上还挂着那抹虚弱的笑容,他又看了柳易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本想给你留封信说明内情,你却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正好……”
“先别说了,我扶你回去休息。”柳易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抱地将他拉起来,文叶却还执拗地要把话说完:“我对不住你,做了那么多年的胆小鬼,终究还是要当面跟你道歉的。”
他靠在柳易肩上,伸手摸索到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低声道:“对不起,长明,是我不好。”
他说:“我对不住你。”
柳易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无言地抱住了他,把他扛到肩上带回了房间。
大半年没回来,文叶的房间倒是没有换地方,对这不大的院子熟门熟路,他绕过了方师傅午睡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
“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把把脉。”他把文叶安置在床上,手探到他的脉搏,没把一会儿脸色就沉了下去。
“我竟不知你还会看病。”文叶倒是笑起来,“无妨,我明白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柳易不擅医道,瞧个伤风还成,这种慢性中毒他看不来。他看着文叶的脸,怎么也生不起气,只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去跟师傅说一声,然后去给你买药,你今天别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