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都城门外,雪国迎亲队伍将至,皇帝已亲率百宫至城门口迎接,城门内外及街道的四周,也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欲一睹传说中的可怕狼主。
眾人蹺首远望,只见远方天际的绿色草原波浪地摆动,丝绒般的白云飘过一碧如洗的晴空,已经等了好久,但平坦的道路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眾人皆等得不大耐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皇帝回头望向礼官,「比预定好的时辰已过了快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礼官惶恐地弯腰道,「稟告皇上,昨晚都已和雪国使者再三确认过,实不知为何如此?」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微臣已派人前往瞭解,不久当有消息。」
皇帝正想再加以询问,突然远处传来阵阵闷雷声,他抬头疑惑地看向朗朗晴空,心中正奇怪着,紧接着大地开始隐隐震动,正怀疑是否地牛翻身了,远处地平线处却开始出现点点黑影,随着黑点渐近,雷声及震动越趋加大,大伙这才看清,雪国的迎亲队伍到了。
以数百来匹骏马为首,每十匹一列,清一色雪白的毛皮,马上各有一金甲骑士,整齐划一地望城门而来,每匹马的步伐几乎一致,每匹马头也都齐头并进,蹄声隆隆,大地震动,尘土飞扬,好似箭般的奔腾而至,眼看就要收势不住撞上城门,突然嘹亮的哨声一响,队伍刷的地在城门十丈前齐齐停住。
眾人惊讶的看着毫无一丝紊乱的马队,骑士直挺挺地坐于马上,马儿亦无躁动跥蹄,一片沉寂中,只听得到马儿的喷息,此外再无声响;接着队伍向两一名骑士策马向前,只见这名骑士居然是位女子,英气颯爽地朗声对城门上的庆君道,「庆国君主,我乃雪原狼主之妹--呼延兰儿,吾兄今日迎娶贵国公主,首礼献上良马五百匹,尚望笑纳。」
眾人先是惊的说不出话来,接着欢声雷动,掌声四起;要知道雪国军队以骑兵见长,所驯战马更是全无极大陆之首,眼前的任何一匹马即可价值上千金,此次雪国主动送出五百匹骏马给庆国做为聘礼,足见其诚意,再加上一介女流之辈骑术却如此精湛,庆国实未曾见如此英姿焕发的女子,故眾人皆不由得欢呼起来。
随马队而至的,则是雪国官员及一长列的礼车队伍,整车整车的黄金、毛皮、珠玉以及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令眾人看得眼花撩乱,但直到车队的末端,却并未见到雪国狼主的车驾。
「呼延公主,恕我眼拙,请问狼主在何辆车上?抑或他骑在那匹马上?」庆国皇帝疑惑地看着队伍。
呼延公主神色忧虑地皱着眉,「这点我正要向庆君提起,皇兄…,今早身体突然稍有不适。」,接着转头对庆君一笑,「不过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事了,故由我先前来送上聘礼,稍晚他就会立刻赶来了。」
接着呼延公主拍拍自己的肚子「我好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听闻庆国美食佳餚冠盖各国,我早已嚮往许久,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得偿所愿呢?」。
看着眼前爽朗却似有隐情的呼延公主,庆帝心中实有着万般疑问,「那么请呼延公主随我先至皇宫歇息吧。」
向内侍挥手示意仪仗前行,皇帝也弃舆轿改乘马随同呼延公主向皇宫行进,沿途百姓夹道欢呼,好不热烈,庆帝微笑地向底下的百姓致意点头,心中却思量着,聘礼已到,且雪国公主也亲身前来,一时也不好逼问的太紧,待礼官派去的人回来后,再来好好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吧。
宫墙外的杏花吐着芬芳,高高的枝椏向天空升展,巡逻宫墙的侍卫们听着远方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心中只想着今晚城内将举行的隆重盛宴,全未注意到一条人影自上方的枝椏上掠过。
头戴珍珠凤冠,身着凤凰纹彩织绣礼袍,时璧提着裙摆在重重屋簷上快速地奔跳着;没想到皇家规矩那么严厉,回来后不管她怎么解释恳求,太后也认为在湖边戏弄她的男子该死,不过看在皇室婚礼的份上,愿意网开一面,让他多活几刻,待婚礼结束后再处死他。
这怎么成啊!开个玩笑就要死,那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把爹的药箱藏起来不让他出去看诊、在蛮横吵闹的病人汤里偷加泻药、或拿寧姨养的阿黄试药…等,这些事可不就犯了几百个死罪了?她可不认同公主生来就尊贵无比,连个玩笑都开不得这种事,一定得在离开庆国前将那男子救出来。
好不容易趁着双成被太后传去时偷溜出来,她来到了囚禁男子的边城牢房,婚礼前皇帝大赦天下,各部人手也几乎都被调去协助婚礼事宜,所以这里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听见牢房前的中庭正传来喝骂声,「不要以为长得俊,有公主求情就嚣张,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时璧栖身在树上往下看,只见在湖边遇到的男子双手被反绑,三、四个侍卫正恶狠狠地将他围住,早上被他压制住的高个侍卫,正大声对他喝骂着。
「我看你再怎么跩啊!居然出手偷袭,害我在双成面前大大丢脸。」侍卫拍打着男子的脸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让你别太难受。」
只见男子撇开脸,避开侍卫的手淡淡地道,「是好汉就把我的手松开,咱光明正大再打一回。」
「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松开他。」
旁边的人立刻将男子松开,男子松了松手脚,对侍卫抱拳,「请。」
「哼!教你知道我韩武成的厉害!」高个子侍卫弓步划出一个漂亮的起手式,随即欺身上前发出一拳。
没想到男子俐落地身子一侧避过这拳,接着右脚扫出,伸手一拿,单膝下压,只一瞬间又再次将韩武成压制在地上,轻笑道,「打架不用那么多花招,精实有效最重要。」
韩武成胀红着脸尚未回应,旁边的侍卫却已趁机从后头操起一根木棍就往男子背上抡下,碰的一声,棍子打在地上落了个空,眼见男子翻身滚开,偷袭的侍卫接着吆喝眾人,「敢到庆国来撒野,打死这蛮子!」
男子嘴角微扬,左闪右挡,却又总在间不容发的时机出手攻击,招招既快狠又凌厉,乒乒乓乓一阵后,所有人就已全躺在地上。
「再来吗?」,他气定神间地问道。
愤恨的侍卫们唰的一声齐抽出刀剑,韩武成惊惶地伸臂阻止,「兄弟们,别这样!」但其馀侍卫皆不理会,一涌而上。
男子却也不惧怕,眼神转为凌厉,「来真的?我怕你们受不起后果」。
「住手!」
在双方即将交锋的那一刻,时璧自树上跳了下来,「几个人拿刀持剑的欺负人!不觉得丢脸吗?」
「参见公主殿下!」所有侍卫立刻惶恐地跪下请安。
见到侍卫跪下,时璧这才发现自己又太衝动了,原先计划是要偷偷用吹箭撂倒看守的人再放人走的…,不过没关係,反正人也太多,计划改变了,就这样!
她轻咳一声,「咳,先不跟你们计较,我奉太后旨意,来带这个人走,将他松绑。」
「是,请问公主,有太后手諭吗?」韩武成恭谨的问道。
「手諭?」时璧不知所措的睁大眼。
「双成交待过,要有太后的喻令,或她本人前来才能放人。」韩武成暗地里对背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时璧心中暗叫糟糕,看着侍卫中有人悄悄地退开溜出去,她不由慌起来,看来双成大概早料到她会来救人,已先行交待好一切,这下得赶在双成得到讯息前将人救走才行。
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她指着男子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属下不知。」韩武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