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赵雪宁因过于兴奋明日的元宵节,导致自己怎么睡都睡不着。她微微侧过头,轻声叫道:“师父?”
过了一会儿,只见房间仍是一片寂静,并没人应答。赵雪宁料想冷忆晗定是睡着了,随后轻轻地翻过身,面对着已经熟睡的冷忆晗,淡淡地微笑。望着冷忆晗那恬静的睡脸,赵雪宁忽然想起了白天之事,先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然后到了沁春园见凌霆向自己的师父大献殷勤。赵雪宁本想稍微花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日后该如何处理对冷忆晗的感情,甚至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冷忆晗。然而一想到凌霆,赵雪宁顿时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虽然目前冷忆晗并没有表态过自己喜欢凌霆,但一见到凌霆跟冷忆晗在一起,赵雪宁就感到特别的愤怒。就这样在这个如此宁静的夜里,赵雪宁望着已熟睡的冷忆晗,心中暗自作出了一个对自己这辈子来说,最为重要的决定。
☆、元宵佳节
?第二天赵雪宁起得很早,匆匆和冷忆晗吃完早饭后,便独自去织云阁取两日前所定制的男装。到了织云阁,老板见赵雪宁来了,立即上前迎到:“姑娘,你来啦!”
“恩,老板,我的衣服做好了吗?”赵雪宁问道。
“做好了,做好了,请姑娘移步里屋试试新衣,若有不妥之处,我们可以尽快的为姑娘修改。”老板笑道。
随后,布庄老板带领赵雪宁进入里屋,这时见一个美貌妇人迎了上来,微微向赵雪宁点头施礼。赵雪宁也点头示意,回头望向老板,老板见状,向赵雪宁解释道:“姑娘,这位便是在下的内人,秦氏。我想姑娘毕竟是个女儿家,若有个女子帮助姑娘更衣,想必会更加妥当些。”
赵雪宁闻言,微笑道:“老板果真是个心细之人,那我先谢过老板了。”
“应该的,应该的。”老板说完,便转身离去。待老板离去后,那妇人便走到赵雪宁的身前说道:“姑娘,请更衣吧。”
赵雪宁点了点头,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妇人手中捧着的新衣。待赵雪宁准备系上腰带之时,只听那妇人惊道:“慢着,姑娘少穿一件东西,请姑娘稍等。”
赵雪宁心中疑惑,但也并不在意,就站在原地等着那妇人。过了一会儿,便见那妇人手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布,向自己走来。赵雪宁望着那条白布,惊奇地问道:“姐姐,这是?”
那妇人笑道:“这是裹胸布。姑娘以后若就这么穿着男装出门,必会认出是女儿之身,所以姑娘需用这布裹住胸前,来掩盖其身份。”
赵雪宁听完,立即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原来如此,还是姐姐你细心。”
随后,赵雪宁把刚刚穿好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待脱的只剩下里衣之时,稍显犹豫,微微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妇人,尴尬地向这妇人笑了笑。不想,那妇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后仍是无动于衷,赵雪宁便暗自咬了咬牙,脱下了里衣,现出了身上唯一的遮盖物,一件红色的绣有杜鹃花纹的肚兜。
此刻的赵雪宁已经双脸通红,她害羞地抬头望向妇人,妇人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轻声道:“姑娘,也把肚兜脱了吧,然后平举双臂,我这就帮你把裹胸穿起来。”
赵雪宁闻言,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一边咬着下嘴唇,一边低头解开系在肚兜上绳子,然后把肚兜脱了下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平举双臂。妇人走近赵雪宁,开始替赵雪宁裹上白布,随后眼睛余光见赵雪宁已是面颊通红,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啊。
“姑娘好了,你现在可以把衣服穿上了。”那妇人笑道。
赵雪宁闻之,睁开了双眼,低头望自己的前胸,见自己的胸前被一团白布所裹住,从而压平了自己的胸型,心中暗暗惊奇,随后立刻把衣服都穿上了。待穿戴整齐后,赵雪宁便走向铜镜,见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是大不一样,虽然看起来身形仍是较小,但却看起来颇为飘逸。赵雪宁盯着镜中的自己看,总是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径自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事,立即转身对妇人笑道:“姐姐,你这里可是有男子的头饰?”
妇人闻言,随即领悟:“姑娘稍等,我这就拿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见妇人手中持着一个方形托盘走了进来。随后妇人放下托盘,轻声问道:“不知姑娘喜欢那种款式?”
赵雪宁走近托盘,望着盘中各式各样的头饰,顿时眼花缭乱。看了一会儿,忽见一条黑色,正中镶着一个白色珠玉的带子,随即问道:“姐姐,这个是什么?”
“哦,这个叫做抹额,乃是富家公子戴在额前的装饰之物。”妇人答道。
赵雪宁望了望那条带子,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玉冠,回头道:“姐姐,就这两个吧,然后也麻烦姐姐帮我梳头,行吗?”
妇人随即点了点头,从抽屉之中取出梳子,开始为赵雪宁梳妆打扮。半个时辰后,妇人便帮赵雪宁打扮好了。赵雪宁见镜中的自己,额前带着那个黑色抹额,头发已经被妇人梳成一个简单男子发髻,而发髻则用刚刚选好的玉冠所固定。赵雪宁先是愣了愣,然后突然站起来,转身兴奋地向妇人说道:“姐姐,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谢谢你了。”
那妇人微笑道:“姑娘喜欢就好。”
随后,妇人领着赵雪宁回到了店面,布庄老板见赵雪宁这副模样走了过来,顿时吃了一惊,随即便听赵雪宁笑道:“老板,这衣服和发饰我都要了。我今天就准备这么穿出去了,希望老板能帮我把我原来的衣服包好,让我可以带走。”
布庄老板立即回过了神,笑道:“多谢姑娘。刚刚我瞧见姑娘这一身打扮,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心正寻思着这是哪里来的英俊公子呢。”
赵雪宁掏出一些银子,递给老板道:“总之今天多谢老板和老板娘了。”言罢,便拿起装着自己女装的包袱,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老板见赵雪宁走远,转头便向自己的夫人笑道:“这姑娘天生丽质,现又作男子打扮,看起来更加的俊朗不凡啊,不知道今晚的灯会上会有多少个小姑娘会被这位“假”公子所倾倒啊。”
那妇人望向自己的丈夫,微笑不语。
赵雪宁匆匆地往回走,心中很是兴奋,想立刻回去给冷忆晗一个惊喜。在路上,赵雪宁时不时的发现有很多姑娘,小姐,妇人以惊奇地目光望向自己,甚至有的已经看呆了,顿时心中感到无比骄傲,随即挺直了腰板,颇为潇洒地向前走着,心想:瞧这些人看自己都看傻了,定是因为自己的英俊魅力,不知师父看到后会不会也有这种反应。”一想到这,赵雪宁又加快了些步伐,向客栈走去。
待回到客栈,赵雪宁便立即匆匆地上楼。待她打开房门,见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心中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心想:师父这是去哪了?
赵雪宁随后进屋,略显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很是失望。没过多久,赵雪宁忽然听到了朝向房间走来的,越来越清楚的脚步声,想到定是冷忆晗回来了,心中大喜,立即站起身背着手,背朝房门。
冷忆晗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前方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硬是愣了一下,忽见那人慢慢转过身,对自己微笑道:“你回来啦。”
冷忆晗见那人居然是赵雪宁,随即明了,走到赵雪宁的身前,从头到脚的瞧了赵雪宁一遍,随即掩嘴轻声笑道:“刚刚我进门的时候,果真是吓了一跳呢。”
赵雪宁闻言,嘻嘻地笑道:“我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随后,在冷忆晗面前,转着圈,边转边问道:“师父,你瞧,我好看吗?”
冷忆晗望着径自转圈的赵雪宁,微笑道:“好看。”是的,宁儿穿这身男装比起真正的男子看起来都要更加的英俊潇洒。但因宁儿本身是女子的缘故,并没有男子般的那种阳刚之气,反而因身子稍显瘦小,跟其他男子相比便多出了些温润儒雅,导致自己刚刚似乎都快认不出宁儿了。
赵雪宁得到了冷忆晗的肯定,心里都乐开了花,随即又问道:“那师父,今晚我就穿这身去赏花灯如何?”
冷忆晗再一次审视了一遍赵雪宁的打扮,随后淡淡地答道:“你若想如此,便这样吧。”
后来,当淸舒见到赵雪宁这幅模样的时候,她的反应明显的比冷忆晗还要夸张,愣是长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赵雪宁见状,笑道:“怎么,淸舒姐姐这是被我给迷住了吗?”
淸舒闻言,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赵雪宁的头,愤愤地道:“哼,就你这小娃,姐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你迷住?想的美!”
赵雪宁暗自向淸舒吐了个舌头,略微委屈地道:“不迷就不迷嘛,干嘛打我……”
淸舒虽然曾邀请赵雪宁和冷忆晗随大家一起去赏灯,但经过赵雪宁的“连哄带骗”以后,大家最后还是决定兵分两路,各走各的。
夜晚的锦城被花灯所照亮,只见各式各样的花灯摆在街道的两边,缤纷夺目。而街上早已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众小商贩也纷纷出来,盼望着今晚的生意会红火。赵雪宁牵着冷忆晗的手,随意的在街上走着。此刻赵雪宁很是兴奋不已,自从来到了荣雪宫,就再也没有瞧过这种热闹,现如今看到这般景象,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而冷忆晗却因习惯了清净,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反而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这时,赵雪宁见一个摊子前站满了人,忍不住好奇便牵着冷忆晗的手走了过去。摊位的老板娘看见远处一位翩翩俊公子领着一位白衣貌美的姑娘走了过来,先是心中感叹,随后便笑道:“这位公子,赶快给尊夫人买件漂亮的首饰吧,我家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啊。”
那些本站在摊位前面的姑娘们见到如此英俊潇洒的赵雪宁向自己走过来,立即脸红心跳,全都一脸兴奋地望着赵雪宁那俊俏的脸。但随后一看赵雪宁的手正牵着身旁的一位漂亮姑娘,又听闻老板娘如此说,都立即变得沮丧起来,随后不舍地望了赵雪宁最后一眼,便都默默离开。赵雪宁倒是不以为然众人的反应,径自的拿起首饰,左瞧瞧,右看看。而冷忆晗见老板娘如此说,微微脸红,立即解释道:“大姐不要误会,我并不是……”
“老板娘,这根发簪多少钱?”不等冷忆晗说完,赵雪宁似乎是掐好时机的来了这么一句。而老板娘却以为冷忆晗定是害羞,也不再多说,回头向赵雪宁道:“这个簪子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老板娘,这有点……”赵雪宁嘟囔道。
冷忆晗见赵雪宁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本是有些气恼,但随后见赵雪宁神色自然的开始和老板娘讨价还价,也便不再多做解释。赵雪宁和老板娘讨价,见老板娘不给还价,只好放弃了那根玉簪。随后,转头见冷忆晗径自出神地望着手中的一个玉镯,柔声问道:“你喜欢这玉镯?”
冷忆晗听到赵雪宁的询问之声,便回过了神,放下玉镯,摇头轻道:“没有。”
赵雪宁拾起这玉镯,见这玉镯不似其他玉镯那样通体白玉,而是一边为白一边为红,顿时心中惊奇,随即便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这是什么玉?怎么半红半白?”
老板娘见赵雪宁拿起这个玉镯,大喜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玉镯上的玉乃是凤血玉,所以不似其他普通玉镯。”
赵雪宁虽然不识什么是凤血玉,但瞧见这玉镯如此与众不同,又见冷忆晗似乎很喜欢这玉,便接着问道:“老板娘,这玉镯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老板娘道。
“什么!五十两!赵雪宁惊道。
冷忆晗见状,轻轻地拽了拽赵雪宁的袖子,淡道:“宁儿,算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玉镯,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赵雪宁转头望了望冷忆晗,见冷忆晗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回头放下了玉镯,颇为遗憾地望了最后一眼后,便和冷忆晗离开了。赵雪宁心中很是不甘,好不容易见到了冷忆晗感兴趣的东西,但自己却不能买下,所以很是生自己的气。过了一会儿,赵雪宁停下了步伐,望向冷忆晗坚定地道:“师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言罢,不等冷忆晗反应,便再一次挤进了人群中。
冷忆晗本想叫住赵雪宁,但见赵雪宁混在人群中,一眨眼便不见了,心中无奈,只好留在原地等着赵雪宁。而赵雪宁急匆匆地再一次回到了刚刚的首饰摊位,喘着气道:“老……老板娘,我要了刚刚的那个玉镯。”
老板娘立即笑道;“我早就猜到公子定会再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快。”言罢,用手帕包了玉镯,递给了赵雪宁。
赵雪宁本来今天身上带的钱就不多,买了这个手镯后,就剩下五两银子不到了,都不知还够不够一会儿买花灯的钱。但见这玉镯,又想到了冷忆晗,最后还是暗暗地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交给了老板娘,把玉镯放进了怀里。
冷忆晗见赵雪宁半天没回来,心中开始焦急。待过了片刻,便见赵雪宁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笑道:“师父,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冷忆晗本想问赵雪宁去哪儿了,但见赵雪宁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跟着赵雪宁继续往前走。
☆、表明心迹
?随后,二人不知不觉地跟着人流来到了一座高台下,见那高台上有人喊道:“诸位,又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我们锦城范家还是按照老规矩,举办了元宵诗词比赛,希望能有人可以创作出一首佳作,赢得几年的灯魁。”
随即,见台下一位年迈老人走到台上,手中拿着一盏花灯,笑嘻嘻地道:“若是有人能做出让我范老欣赏的诗词,我便把今年的灯魁拱手相送。”
那老人说完,场下瞬间一片哗然。赵雪宁和冷忆晗站在人群当中,见众人听完这老者的话后都变得特别的兴奋激动,心中暗自吃惊。赵雪宁向身旁的一男子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元宵诗词比赛是?”
那男子回头,瞧赵雪宁一副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定是外地来的,也颇为热心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范家的花灯在我们锦城可是出了名的,他们家世代制作花灯,做出来的花灯一向都是我们锦城最好的,因此我们锦城人就把他们家的花灯视作灯魁。然而,范家有个奇怪的规矩,因范老喜爱诗词,所以每年他只会把灯魁送给他认为最会作诗的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元宵诗词比赛。”
“原来如此。”赵雪宁点头道。
她抬头又望了望台上范老所持的花灯,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反正现在也没钱买花灯了,不如我也上去试试?或许我今日很是幸运,赢下了这盏灯魁也说不定。
赵雪宁忽然转头向冷忆晗笑道:“师父,不如宁儿也上去试试,或许能为师父赢下那盏灯魁呢。”
冷忆晗对赵雪宁微微一笑道:“不管宁儿有没有赢得灯魁,单是看宁儿这份为我着想的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赵雪宁闻言,顿时心中充满了斗志,微微地握紧了冷忆晗的手。
不出一会儿,就见很多人纷纷上台,开始吟诗作词。赵雪宁见这些人的文采都不俗,但作出来的诗词仍是不合范老的心意,所以至今为止,仍是没有人赢下那盏灯魁。赵雪宁见状,不免心中暗自紧张起来:要想赢下这灯魁,果真不是容易的,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出让那个范老能满意的诗词啊。
过了一个时辰,见上台的人越来越少,台下已经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不知今年的灯魁还能否被送出去。随后,众人见比赛的主持,范老的儿子,范卓来到台子中央道:“请问还有哪位愿意上台挑战一下?”
赵雪宁见台下众人没有反应,微微咬了一下唇,松开握着的冷忆晗的手,一个飞身,眨眼间便从人群中来到了高台之上。众人见台上的年轻公子不仅长得英俊,而且武功不错,立刻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开始好奇他是哪里来的人物。而范卓见赵雪宁飞身上来,心中暗自称赞,随即走近赵雪宁道:“那么就请这位公子作一首关于元宵节的诗词吧。”言罢,范卓便转身离去,留下赵雪宁一人在台上。
赵雪宁望向台下熙熙攘攘的众人,心中紧张不已,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身子微微颤抖,就连背在身后的两手也开始冒汗。正当赵雪宁心中焦急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道担忧的目光望向自己,赵雪宁下意识地跟随着那道目光望去,轻易地便找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冷忆晗。
冷忆晗见赵雪宁忽然飞身上去,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再看台上的宁儿此刻因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而露出的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顿时心乱如麻。而赵雪宁见冷忆晗如此担忧地望着自己,倍感紧张心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起来,轻轻地咳了一声,立即恢复了自己的状态。随后赵雪宁便向四处随意的望了望,忽见一烟花飞向空中,星光璀璨,顿时就有了灵感。赵雪宁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台下的冷忆晗后,转身面向范老,缓缓地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说完,赵雪宁立即转身面向远处繁闹的街道,接着又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接着赵雪宁用眼睛扫过台下众人:“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待赵雪宁在人群中找到了冷忆晗,立即止声,满是深情地望了一会儿冷忆晗,顿了顿,柔声又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四周突然鸦雀无声,台下众人随着台上赵雪宁的目光纷纷望向了冷忆晗。而此时的冷忆晗脸色发白,身子也微微地颤抖,那原本水灵的双眼此刻却闪现着诧异,怔怔地盯着台上的赵雪宁。
当听到赵雪宁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冷忆晗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里总算是放了心。随后听赵雪宁吟出的第二句,微微一怔,顿时对赵雪宁刮目相看:没想到宁儿还有这般文采,自己从前倒是有些小看宁儿了。冷忆晗欣慰地望着台上的赵雪宁,莞尔一笑。
待后来见赵雪宁用眼睛开始扫视台下众人,冷忆晗心中奇怪,随后见赵雪宁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冷忆晗也便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赵雪宁,没料到刚一抬头,就见赵雪宁此刻正眼睛发光的盯着自己看。这样的眼神让冷忆晗突然觉得很不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本能的认为宁儿此时的眼神并不是平常望着自己的眼神,宁儿这时的眼神突然让自己感到很是害怕,仿佛自己会被这富有深意的眼神所吸进去似的。
听到赵雪宁说出最后一句,冷忆晗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顿时心中产生了一个让自己感到很是不安的预感。随即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愣是把冷忆晗自己给吓了一跳,冷忆晗立即抹灭了脑中突如其来的想法: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定是我自己多想了!
赵雪宁吟完了诗,感觉自己的心踏实了许多。尤其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赵雪宁盯着冷忆晗看,突然就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冷忆晗两个人,彼此正深深地望着对方。但随后见冷忆晗听完自己的诗,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望着自己,赵雪宁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诗本就是自己的即兴而作,看着冷忆晗的时候便随即想到了这句。因早已进入了诗境,自己根本就没有多想,就这样一激动地便把原本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一切,脱口而出。此时,想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诗句,又看到冷忆晗此刻的表情,赵雪宁忽然有些心虚,不敢再看冷忆晗,便转过身望着范老。
“哈哈,好,好,好!”只见范老边笑边鼓掌,走近赵雪宁道:“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年轻,确十分才华横溢,刚刚那首诗果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言罢,轻轻地拍了拍赵雪宁的肩。
赵雪宁随即笑道:“范老过奖了。”
范老点了点头,走向众人笑道:“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这次的元宵诗词比赛的获胜之人了吧。”
台下众人一听,顿时欢呼。范老转身向赵雪宁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我姓宁。”赵雪宁支支吾吾地道。
范老再一次转身向众人道:“我宣布,今日的元宵诗词比赛获胜之人,便是我身旁的这位宁公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啊?”
“宁公子!宁公子!”台下众人见范老宣布了结果,纷纷开始起哄。而赵雪宁闻言,先是愣了愣,感觉这一切来得似乎太过不真实,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但见范老亲自把花灯放到自己的手上,才终于相信,自己最后还是做到了。赵雪宁展开笑容,对范老道:“多谢。”
随后赵雪宁从台上下来,跑到冷忆晗面前,见冷忆晗脸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便强颜欢笑道:“我们走吧。”然后牵着冷忆晗的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雪宁在前面静静地拉着冷忆晗早已冰凉的手,不敢说话。而冷忆晗也任由赵雪宁牵着自己,不发一语。二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转眼间便来到了湖边。赵雪宁见湖边已经有了很多人,微微皱眉,随即拉着冷忆晗走到另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然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把花灯递向冷忆晗,笑道:“师父,你看宁儿厉害吧,就这么轻易的把灯魁给赢回来了。”
冷忆晗并没有接过花灯,只是冷淡地望着赵雪宁不言一语。赵雪宁见状,也不以为然,径自若无其事地跑到湖边道:“既然师父现在不想放花灯,那就让宁儿替师父放吧。”
言罢,赵雪宁把花灯放入湖中,用手轻轻一推,见那花灯便随着水流慢慢流走了。赵雪宁站起身,望了一眼已然远去的花灯,随后转过身,便看到了正望着花灯若有所思的冷忆晗。赵雪宁走近冷忆晗,在冷忆晗的眼前晃了晃手,轻笑道:“师父,想什么呢?”
冷忆晗转过头,盯着此刻假装嬉笑的赵雪宁,冷冷地问道:“宁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赵雪宁见冷忆晗此刻极为严肃的表情,便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开始盯着冷忆晗的眼睛。二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便听赵雪宁一字一顿的向冷忆晗说道:“师父,我喜欢你!”
冷忆晗闻言,身子微颤了一下,随即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赵雪宁道:“宁儿,你你说什么?”
“我说,师父,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总之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像对长辈的那种,而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赵雪宁斩钉截铁地道。
冷忆晗虽然在赵雪宁作诗的时候,隐约感受到了赵雪宁通过诗句所传递过来的丝丝情愫,但只要赵雪宁不承认,冷忆晗便也只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定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并且刚刚自己向赵雪宁要个解释的时候,则也是希望赵雪宁的答案能让自己安心,没想到的是,冷忆晗非但没有得到赵雪宁的解释,反而却听到了赵雪宁对自己突然的表白,这使冷忆晗瞬间感到很不知所措。现在冷忆晗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震惊的,恐惧的,难以置信的,愤怒的,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喜。
“你……你是认真的吗?”冷忆晗不敢置信。
“是!”赵雪宁死死地盯着冷忆晗的眼睛。
冷忆晗被赵雪宁此刻的眼神所慑到,随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颤声说道:“宁儿,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赵雪宁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握住冷忆晗的肩:“师父,我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我也清楚我是对谁说的!”
冷忆晗用力地挣开了赵雪宁握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厉声喊道:“宁儿,你以前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但是,现在你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叫喜欢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
赵雪宁闻言,甚是委屈,只见她眼含泪花,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师父。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再做我的师父了!”
“啪”的一声,冷忆晗打了赵雪宁一个耳光,愤怒地道:“你说不要做你师父就不做你师父了?宁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雪宁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抓住冷忆晗的手腕,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够接受我?难道我不够好吗?还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弟?又或者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冷忆晗不动声色地从赵雪宁的手中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冷声道:“我是你的师父,也就是你的长辈,所以我们之间是不能够产生男女之情的,更何况……我们都是女子。”
说完,冷忆晗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便感受到自己的背后突然被人抱住,只听赵雪宁在自己的耳边大声哭道:“师父,求你不要走,求求你!”
冷忆晗听到赵雪宁此刻对自己的如此哀求,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径自咬了咬下唇,便开始一边挣扎,一边厉声喊道:“宁儿,你放手!”
“不放,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赵雪宁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若自己此时放开了手,自己将会永远的失去师父。一想到这,赵雪宁竟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冷忆晗感到自己的腰被赵雪宁越搂越紧,皱起了眉头,厉声问道:“宁儿,你到底放不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见赵雪宁搂着冷忆晗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是要把冷忆晗的细腰生生给勒折似的。
冷忆晗顿时心中大怒,调动体内真气,突然一运内力,便硬生生地震开了赵雪宁。而赵雪宁万万没有想到冷忆晗会用内力挣开自己,竟一时不妨,就这样轻易地松开了双臂,一个没站稳便立即跌坐在了地上。冷忆晗回头,愤怒地望了一眼赵雪宁,随后便飞快地跑远了,只留下赵雪宁一人,愣愣地坐在原地。赵雪宁望着冷忆晗越来越远的身影,顿时心如死灰,随即泪流满面地仰天长啸,甚是悲痛欲绝
☆、怅然若失
?赵雪宁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湖边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已经几乎把眼泪都给流干了,而自己的嗓子也已经喊的破了音,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样,赵雪宁魂不守舍,狼狈不堪地晃回到了客栈。今晚因过节本应该开开心心的自己,此刻却并没有感受到欢快的节日气氛,反而她忽然认为若自己此刻就这样死了,是否也就能摆脱心中的伤痛,忘记所有让自己悲痛欲绝的回忆?
她不禁开始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若今晚没有向冷忆晗表白,是否自己和冷忆晗会有个更加美好的回忆?是否,自己真的做错了?或许该把这份感情,心意,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才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否对自己今晚的行为,或许可以说是冲动,而感到后悔了呢?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夜深多时,众人因晚上的欢闹都已疲累睡着。赵雪宁向自己和冷忆晗的房间走去,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止住了步。见房里一点亮光都没有,赵雪宁不禁开始担心冷忆晗是否已经回来了?稍犹豫了一会儿后,赵雪宁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她第一时间先朝床的方向望去,见冷忆晗已背对着自己侧身躺下,似乎已经睡着了,赵雪宁顿时安心了不少。
然而冷忆晗跟本就没有睡着,今晚的事对她来说是何其的震撼,让她回来了这么久,心中仍是起伏万分,无法放下。刚回来的那会儿,冷忆晗是愤怒的,她对赵雪宁今晚的所作所为感到相当的失望,也无法理解。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打了赵雪宁一个耳光,回忆赵雪宁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打过她,顶多说她几句。而这次却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打她,她举起右手,静静地望着,不免若有所思:不知道当时自己打她的力道会不会很重?宁儿不知道会不会很痛?宁儿见自己打她,会不会很是伤心难过?还有,最后自己以内力震开了宁儿,不知道宁儿有没有因此而受伤……
冷忆晗不禁开始担心起赵雪宁,甚至对今晚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有些后悔。她开始自我懊悔,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打她的原因。随后,冷忆晗坐在椅子上反复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不料她居然越想越乱,越想越烦。本来冷忆晗是想坐着等赵雪宁回来的,但一想到自己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赵雪宁,心中又开始隐隐害怕,紧张。无奈,她索性决定上床睡觉,希望可以借助睡眠来暂别这突如其来的烦恼。
然而,今晚却是冷忆晗记忆中难得一次的辗转反侧,越逼自己不想今晚所发生过的事,那些回忆便像是跟她开玩笑那样,越从自己的脑子里蹦出来,使她不得不想。随后,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冷忆晗料到定是赵雪宁回来了,心中大惊,立即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赵雪宁见床上的冷忆晗似乎已经睡着,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不禁开始认为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已,人家冷忆晗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她静悄悄地走到床边,脱下了衣服,轻轻地掀开了被子,不敢瞧冷忆晗的正脸,便躺了下来。冷忆晗感觉到赵雪宁躺了下来,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便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希望多腾出点位置给赵雪宁睡,生怕赵雪宁因不习惯睡在外面,半夜会睡迷糊从床上摔了下来。赵雪宁本以为冷忆晗已经睡着了,不料冷忆晗忽然动了动,向里面挪去,此刻早已头脑不清楚的赵雪宁立即径自认为,定是冷忆晗希望和她保持距离,所以才特意离自己远一点。忽然那本该早已经流干的眼泪不知为何,又开始忍不住,不闻其声地流了下来,赵雪宁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眼泪,便向外靠了靠,心想:既然师父希望让我离她远一点,那我就离她远一点吧。
冷忆晗见赵雪宁没但往里靠,反而向外面挪了挪,心中感到甚是奇怪。但因目前自己和赵雪宁之间的尴尬局面,心想自己也不便主动要求赵雪宁往里面靠,最终她便只有暗自叹气的份。这本应该是开心欢乐的元宵节之夜,然而对赵雪宁和冷忆晗来说,却是个漫漫不眠长夜,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些许距离,背对着对方,各怀心事。
过了许久,最终赵雪宁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她第二天早晨醒来,准备穿衣洗漱的时候,她立即发现脸盆中的水居然是温热的,而毛巾也摆在旁边,就连昨晚自己随便乱放的衣服此刻也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椅子上。尽管如此,赵雪宁却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料到冷忆晗并不会像以往一样的待在房间里,等她起床,微笑着对她说:“宁儿,你醒了?”
赵雪宁因这突然其来的变化感到十分的不适应,心里立刻沮丧起来,并忍不住开始想:一切就这样变了?难道我和师父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相处了吗?
赵雪宁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后立即下楼,因心中还抱着那最后的一点希望,那便是能在楼下看到冷忆晗,所以不禁加快了些脚步。可终归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楼下除了荣雪宫众人外,便没有冷忆晗的身影。赵雪宁见状,垂头丧气地走了过去。淸舒见赵雪宁一大早便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宁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和掌门玩的不开心吗?”
赵雪宁一听淸舒提起昨晚,忽然皱起了眉头,气呼呼地低头吃饭,不言一语。淸舒见赵雪宁不理自己,很是不解,随即又问道:“宁儿,你到底怎么了?还有,为何一早便不见掌门?”
“啪”的一声,赵雪宁突然放下筷子,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客栈。淸舒没料到赵雪宁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心中甚是莫名其妙:这孩子,大早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啊?我到底是那里招惹她了?
赵雪宁疾步跑出了客栈,甚至自己在街上撞到了人也都没空在意,就这么一直跑着,不知自己已经跑了多久。过了一会儿,她竟然跑到了一片树林,终于感觉到自己跑不动了,便停了下来,坐在一棵树下开始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她便起身开始对面前的树使劲地乱挥着拳头,边挥边哭喊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让我喜欢你?”
好一阵的乱挥,让赵雪宁的双手开始慢慢流出了血,但她此刻却似乎感受不到这皮肉之痛,因为她现在的内心之痛,胜过这皮肉之痛千倍,万倍!
早上,冷忆晗把洗漱器皿为赵雪宁准备好后,便出了门,想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不料自己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昨晚元宵诗词比赛的高台,此时见这高台上正有人收拾拆卸,听那些人一边干活一边津津乐道:“哎,兄弟,听说昨晚赢得那灯魁的是个年轻公子啊。
“是啊,听说那年轻公子长得俊朗不凡,让范老很是刮目相看啊!”一人道。
“哎,我还听说啊,那年轻公子并不是自己来的,当时他还领着一位漂亮姑娘呢。”另一个人道。
“哎哎,你们不知道,昨日听我大哥说,那个年轻公子所创作的诗,就是为了作给昨晚和他一道来的那位姑娘的呦!”旁边一人插嘴道。
“哦,是吗?想必那位姑娘定是那公子的心上人吧?”一人问道。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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