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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火烧凤旨
萧在雍说道:“知道了,下去罢。”那几个探子领命而出。
荣世祯心头怦怦乱跳,犹疑着坐回位置。
萧在雍问道:“你不信么?”
荣世祯说道:“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就死。但若他还活着,又为什么要假死作戏?若是为了麻痹我们,却闹得他关中人心飘摇,似乎得不偿失啊。”
萧在雍说道:“不论他是死是活,朝廷都要继续剿灭贼寇。擒贼先擒王,火狮子一死,我方军心自然振奋,也算是好事。”
不一日,火狮子重伤身亡的消息遍传庆州内外,满城军民欢呼雀跃,便如过节般喜气洋洋。各方贺礼流水价送到定北王大帐。
二皇子也派人来对萧在雍嘉奖庆贺,又说十五日是黄道吉日,二皇子要来视察定北王军,请定北王早做准备。
待得二皇子的人骑马离开,荣世祯向萧在雍说道:“十五日也罢了,怕就怕老二到时候又故意拖延。看看就是小年,我得尽快动身了。”
萧在雍说道:“老二要是事到临头推三阻四,那也不消理他,你带着大军直接上路就是。一任罪责,我来承担。”
荣世祯心中稍安,笑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萧在雍微笑道:“怨不得人家说你还小,娃娃的脸变得快,一会儿愁一会儿笑。”
荣世祯笑道:“别人说我,你也跟着欺负我,好不好我就不依你了。”
萧在雍微笑道:“是么?”
两人在帐中说了一会儿话,有信使送了一盘子邸报书信进来,说道:“今日有北边王府里公子小姐们寄来的家书。”萧在雍拿起来,一封封拆开阅览。
荣世祯一手捧着一盏香茶,站在桌边低头看邸报,无意间瞥见萧在雍手上的信,写着“恭贺父王大寿”等语,便道:“咦,你要过生日了?什么日子?”
萧在雍把信反过来盖在桌上,抬头说道:“大年初一。”
荣世祯笑道:“好日子啊,你的八字是什么?”
萧在雍把他另一只手牵过来,在他掌心里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荣世祯啧啧说道:“得亏你的八字重,才能压住这么大的日子。”
萧在雍微笑道:“你还懂这个?”
荣世祯笑道:“我不比那些扶乩测命的老道士,有那测算前途未来的本事。我只看你大富大贵又有累累军功,就能反推出你八字极好,这叫做后见之明。”说着咯咯笑了两声。
萧在雍微微一笑,问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荣世祯说道:“我是三月生的。”
萧在雍说道:“到时候我送礼给你祝寿。”
荣世祯笑道:“别的我都看不上,你把你自己送来云南,我才领你的情呢。”
这时帐中无人在旁伺候,萧在雍就握住了荣世祯的手,荣世祯坐在他膝上,顺势将脸枕在他的肩头,眼神中流露出眷恋之色,低声道:“你见在外打仗,又居着丧期,是不是不打算做生日了?”
萧在雍点点头,望着满案笔砚书信,说道:“我父王就是正月里亡故的,算来也快到一年祭日了。”
荣世祯想到老定北王为国捐躯,自己曾千山万水去辽北祭奠,眨眼就要一年了,不禁叹道:“贼军作乱已有三年之久,不知明年能不能荡平中原贼寇?那才算是为老王爷彻底报仇。”
萧在雍左手搂着荣世祯在怀里,右手撑着太阳穴,神色沉定,说道:“害死我父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虽说不做生日,荣世祯却想着两人行将分离,能好一日算是一日,当夜命人备了一席水酒,派人请定北王过来说话。
萧在雍趁夜而来,掀帘走入荣世祯的帐中,只见红烛高照,满室如春,桌上地下摆满了新摘的红梅花枝,花影横斜,暖香浮动。
荣世祯穿着银袍玉带,从梅香花光中盈盈起身,举杯笑道:“王爷在外征战,多有辛苦,咱们过个早年。”
萧在雍微笑道:“亏你能将军营大帐收拾得花团锦簇。”
荣世祯笑道:“我们小娃娃都有扮家家酒的本领,不值一笑。”
萧在雍走到他身旁,荣世祯双手将酒杯送到他唇边,萧在雍扶着他的手一饮而尽之。两人坐下用酒饭,荣世祯只说些风月之语,半字不提军国大事,酒到杯干,兴致极高,不一时就双颊晕红,眼波欲流。
萧在雍折下一枝梅花插在荣世祯鬓边,在灯下观看他的面容水秀,雪里透红,便用手慢慢摸他的下巴。
荣世祯笑道:“痒。”
萧在雍改用指甲轻轻抓了他一下,荣世祯笑道:“你仔细给我抓红了,人家看见了要笑我的。”
萧在雍把他的下巴抬起来看了一看,果然有一道细细红痕。
荣世祯仰面笑道:“是不是红了?”萧在雍说道:“嗯。”荣世祯说道:“我要去照一照镜子。”说着起身欲走。
萧在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荣世祯回过身来,萧在雍将
', ' ')('他再度拽入怀中,荣世祯跌坐在他腿上,笑道:“你让我去看一眼。”萧在雍低声道:“明天再看罢。”
融融烛火下但见定北王五官俊雅,气质温文,眼底神光难描难画,荣世祯不禁心神飘荡,喃喃唤道:“在雍。”
萧在雍将他打横抱起,阔步走到里间。地下焚着一炉炭火,床榻被窝早已烘得热呼呼的。两人宽去彼此衣服,荣世祯侧躺横陈,玉体赤露,萧在雍从背后与他交接。水乳交融,如鱼戏莲。
荣世祯好似身在云端,快美无穷,忍不住反手抚摸萧在雍的头颈,又觉得他的呼吸灼热而撩人,便扭头看他云雨时的神色变化。
萧在雍一边在他背后动作,一边看见他扭着脖子痴痴望着自己,眼神水汪汪的满是春情。萧在雍便低头亲吻他的口唇,荣世祯鼻中嗯了一声,身上变得更加湿热动情……
红烛渐暗,云雨方歇。荣世祯心满意足躺在萧在雍的臂弯里。萧在雍拿了一件衣服盖在他的身上,看见腰带上系着如意玉龙,便道:“你一直随身带着这玉龙?”
荣世祯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趴在萧在雍的身上,说道:“还说什么玉龙呢,险些没给火狮子折腾丢了。”
萧在雍伸手理了理他额前汗湿的青丝,说道:“便丢了也不值得什么,你才是最要紧的。”
荣世祯睁开眼睛笑道:“你给我的东西,我怎舍得?”
萧在雍微微一笑,荣世祯说道:“我给你的孔雀呢?”萧在雍反手从自己衣服里摸出那白玉孔雀。荣世祯见他仍然贴身收着自己的孔雀,忍不住笑了,说道:“玉是最有灵性的,你好生收着,就像是我陪着你一般。”
萧在雍说道:“物似其主,通常之理。”
荣世祯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笑道:“那你就像龙了?好不害羞。”
萧在雍笑而不语。
两人缠绵亲密一夜,翌日清晨,萧在雍才离了荣世祯的大帐。
这几日间,朝廷亦得知了火狮子身亡的讯息,皇上亲派使者快马赶到庆州赏赐萧在雍。那使者是内宫执事吕内监,颁赐了皇帝圣旨,便坐下来与萧在雍说话。他听得萧在雍与二皇子重拟了会师之计,便道:“皇上曾说,只要有利于剿贼大局,怀王可自行定夺大事。既然怀王已经首肯,定北王放手去做便是。”
萧在雍点点头,问道:“近来宫里情形如何?皇上龙体万安?”
吕内监尖声尖气答道:“陛下一切都好。”又道:“丁嫔娘娘另有家书命老奴交给怀王,老奴须得入城参见怀王去了。”萧、荣起身相送。那吕内监匆匆而去。
荣世祯坐下说道:“这老太监口气也真大。”
萧在雍说道:“吕内监是丁嫔一党的人,有他在中间传话,皇上耳中听的都是二皇子的好话。无论如何,此事算是过了明路,你也好安心去了。”
那吕内监入得城内,当晚没有出城。第二天,冯老公公绝早坐轿子出得城来,到军营中传话道:“怀王殿下请定北王和平南王世子进城议事。”
萧在雍问道:“不知所议何事?”
冯老公公硬邦邦道:“那自然是要紧事了。”
荣世祯答应道:“好,我们收拾收拾就来。”
萧在雍则眯着眼睛瞧着冯老公公,两人眼神的刚一撞上,冯老公公闪电般低下头去,似乎不愿与萧在雍对视,俯身行了个礼,自行到隔壁帐子里喝茶候着。
荣世祯待要去备马更衣,却见萧在雍坐在椅中沉思不语,便道:“怎么你不去吗?”
萧在雍说道:“我只是在想,昨夜吕内监才进城传信,今早二皇子就要见我们,是否出了什么事?”
荣世祯本来没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闻言想了想,说道:“嗯,说不定宫里出了什么大事,老二要亲口告诉我们呢。”
萧在雍单手扶着面孔,沉吟片刻,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荣世祯暗想:“平时说入城就入城了,怎么今天这么小心?”问道:“那怎么回冯老公公的话呢?”
萧在雍说道:“叫那奴才等着便是了。”
那边冯老公公等了半天都不见萧、荣动身,先是派小太监来问,接着又亲自来催请起驾,萧在雍只顾坐着不动身,派手下出去回话道:“定北王身子不舒服,平南王世子也不大自在,晚些才能进去。”那冯老公公奈何不得,只得自己进城去了。
荣世祯略觉好奇,派云南侍卫去城外看看动静。不一时,侍卫回来禀报道:“今日也真是奇怪,庆州城到这个时候还不开门,大门紧闭如同铁桶也似,城头上也不见守军巡视。”
荣世祯心中一动,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真的出事了?”
萧在雍沉思不语。
到得晌午,庆州城门打开,一队帝师高举龙旗,快马奔到定北王军营之前,高声道:“怀王听说定北王身体有恙,特命卑职等恭迎定北王进城看诊,平南王世子也请一起来。”
定北王军的军官忙到主帐来禀报,萧在
', ' ')('雍闻言道:“就说多谢怀王下顾,我军中自有良医随侍,不必大费周章到城里去了。”
那军官出去回话,片刻间回来禀报道:“那起子帝师赖在我们营地外不肯走,非要请王爷和世子进城不可。又说吕内监是奉了皇帝谕旨而来,他此刻也要见王爷和世子。两位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
萧在雍冷冷一笑。荣世祯坐在旁边听到此言,不觉吃了一惊,低声道:“老二为什么非要见我们不可?莫非……他要对我们不利?”
萧在雍高声道:“传我的话:怀王要见我们,随时可以出城来见,本王和世子恭候大驾。”
那军官又去回话。过了许久,忽听得北面刀剑鸣响,人吼马嘶。荣世祯霍地起身,惊道:“怎么打起来了?难道他们要硬闯大营?”
萧在雍站起身来,两人走出帐外,却见军营并未遭到入侵,反倒是军营里许之外的东北角上,官道上尘土飞扬,约莫有数百人正在交战拼杀,两边似乎都举着高氏龙旗,混战一团,难分敌我。
那交战之声传遍军营,巡逻士兵急忙吹响预警号角,定北王军数万人倾巢而出,几个呼吸之间就迅速排好阵型,但不得主将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都守在军营中凝神观战。
萧在雍唤人牵来马匹,萧、荣骑马穿过丛丛人群,弛到军营东北门边。萧在雍唤来一名主将,问道:“那边是什么人在交战?”
那主将跪地说道:“先前那伙儿帝师见请不出王爷,便从城里调来一队人马,绕开我们的营地,跑到官道上摆阵围堵。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人,不久只见远处一队人马奔来,举着龙旗,披着黄巾,看样子是宫里出来的御林军。那伙儿帝师竟然冲将上去,不由分说就和御林军打起来了。王爷,咱们到底帮哪一边才好?”
荣世祯奇道:“御林军和帝师都是皇上亲兵啊,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萧在雍想了想,吩咐那主将道:“你带兵去将他们两边分开,尽量不要伤他们性命。”
那主将当即点了两千精兵冲出大营,顷刻间就包围了那数百人的战团。帝师见势不好,竟然不惜祭出火器,砰砰砰冲御林军猛放炮火。那群御林军人数本来就少,个个烧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定北王军当即飞箭射倒了一片火枪手,又就地取沙灭了大火。那主将迅速将帝师与御林军全都制服,把领头之人押送到了萧在雍面前。
那帝师军官昂着头乱叫道:“我奉怀王之命行事,定北王不须插手干预!”
萧在雍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那御林军统领则满身黑灰,毛发皆焦,说道:“末将参见定北王和平南王世子。”
萧在雍说道:“这位不是御林军薛大统领吗?前时本王进京面圣,曾在宫里与薛大统领有过数面之缘。”荣世祯也认出了此人,说道:“薛大统领怎么出京城了?你来庆州有何公干?”
那薛大统领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高举过顶,哑声叫道:“此乃中宫皇后娘娘的亲笔凤旨,定北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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