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金升偏偏认真到底,一下课就跟江安的同桌换了座位,乐呵呵地坐到了教室的中段,距离黑板和老师的关照都有一定的距离。
也因为金升的选择,班里的座位进行了大洗牌,除了关系较为敏感的男女生没得到老师的同意,其他关系不错的,能够互相促进学习的好朋友都坐到了一起。
由于同桌之间的气氛过于融洽,江安和金升这对夹杂在里面倒也分外恰当,金升对江安照顾有加,心里跟崇良较着劲儿,他要成为安安心里最棒的同桌。
过了两个礼拜,班任觉得这样下去她们班期中考试的成绩就要吊车尾了,取消了互助小组的活动,让大家根据开学时的座位表重新坐好,班里关于金升和江安的流言也慢慢消失了。
开学一个月后的一天,吃过午饭后,江安先在讲台上面徘徊,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又在班门口来回张望,像是突然被他们班的班牌吸引,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直到跟金升讨论问题的那个同学走了,他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金升身边,悄悄地说:“明天征文比赛的获奖名单就出来了,你不要紧张!”
金升很紧张,但看到这个眼前的眉头紧绷、神色郑重、一看就很紧张的江安正劝他不要紧张,他便突然放松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很紧张,你要怎么安抚我?”
金升问他,带着点戏谑,但江安一点也听不出来,倒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他究竟要怎么安慰金升才好。
想了好一阵,江安一脸讳莫如深,又把金升叫进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洗手间。
落了锁,他让金升坐在洗手台上,金升一脸得意。他的得意来源于几天前他俩的一场晚间通话,江安说到自己假期看过的一本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为了安慰受了伤正忍受剧痛的女主角所以亲吻了她。
神奇的是,女主角竟然很快就止住了哭声,而且感觉痛感也正缓慢地消失了。
江安语气兴奋,给他科普:“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我去查了查,接吻时人会分泌出一种叫做内啡肽的荷尔蒙,它有镇定效果,能够缓解疼痛和稳定情绪,但作用很轻微……”
因而,金升相信江安之所以把他叫来这样一个隐蔽的场所,一定是想做一些能够让他分泌内啡肽的事情/
刚刚在落座的时候,金升还有意地岔开了腿,这个姿势让他们俩平视,江安深深吸了一口气,金升轻车熟路地闭上了眼睛。
“金升,我觉得你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写作水品最好的。”
“嗯……”金升敷衍着点点头,将头又昂起来了几分,下颌线明显,给人感觉硬朗阳光,
江安又说:“我爸说过,读你的文章仿佛能从中读出灵气和骨血,这是真的热爱写作的人才能做到的。”
金升现在又急又躁,他心里想着等一下完事了一定要告诉江安,以后做这种事的时候尽量不要提到他爸。
江安支吾了一会儿,脸有些红,声音像是一团香糯的米糕:“你长得好看,皮肤也好。你的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手指也很长。”
金升开始疑惑,江安调个情怎么全靠说啊?
江郎很快就才尽了,站在金升面前一脸苦恼的思考着,憋了好一阵,又勉强憋出一句话:“你腿这么长,跑步应该也很快!”
金升终于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江安抬头,一脸认真地和他对视,说:“在夸你呀,你不喜欢我夸你吗?”
他想了想又接着补充,“不过这次夸奖是免费的,不用你帮我看作文——”
太下头了!金升缓缓把腿并拢,缓缓从洗手台下来,并拒绝回答江安关于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的问题。
金升缓缓走回教室,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征文比赛的第一轮获奖名单于零点公布,江安和看起来有些郁闷的金升打视频电话,相约十二点一起查看结果。
金升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而且感觉有些困了。江安心想,自己的夸赞果然有效,但下次尽量不在厕所里夸他,因为金升刚刚跟他说,以后要夸他的话不用非得叫他去厕所听。
江安也有点困,在屏幕前面打盹,头一点一点,身体摇摇欲坠。
他的闹钟在这时突兀的响起,顾不得关上闹钟,他先一步刷新了网页。
闹钟还在滴滴答答地叫着,屏幕上却没有「江安」的名字。
江安不信邪,又刷新了几遍,视线不断在全市一二三等奖名单上逡巡,还是没有奇迹发生。江安挎着小脸,屏幕那端的金升却没什么情绪变化。
江安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可能哭了,也可能只是太过惋惜失眠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青色的眼圈上学,抽查时没能背出课文来,老师也没忍心罚他。
午休的时候,江安再次把金升叫出教室,但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偏僻的男厕。
他们来到了学校礼堂,江安不知从哪搞来一把礼堂侧门的钥匙,进去之后还点亮了舞台上方的几盏聚光灯。
他把金升推到第一排的座椅上,然后独自像模像样地走上礼台,举止像是在模仿他们学校那个谢顶的校长:
“金升同学,天资聪颖,文韬武略,十项全能。其文学造诣极佳,立意积极,情感丰富,浪漫奔放,颇具灵气,令观者欣欣然羽化登仙,让闻者怆怆矣自愧不如。本委员会特此颁发「文学领头人」奖项,望金升同学乘风破浪,百折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