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平山脚下的平山五厂三号仓库,这里已经荒废多年,四处杂草丛生,但不至于偏僻荒凉得一条规整的马路也没有。
仓库旁是一片农田,几户散落的二层小楼零星掌着灯火。王致一把自行车推到一棵只剩枯枝的大树下停好,踏着冰冷的泥土朝灯光微弱的废弃仓库走去。
一推开门,他就被几个人按倒了。
仓库里传出一股臭味,常年有混混在这里寄宿,几个月不洗澡不洗脚的味道缭绕着几盏昏黄的钨丝灯,王致一蹙紧眉头。
段鹏坐在仓库里一只红色沙发上,脚旁立着只取暖小太阳,他关了小太阳的暖灯,从沙发缝里摸出一截细长的钢管,朝王致一走去。
“段鹏,见面礼是不是太重了。”王致一被两个壮汉按着肩膀,蹲在地上。
“你当初入伙的时候就不跪,现在要退伙了,怎么,还没学会跪?”段鹏绕到他身后,一脚踢在他腰间,王致一重心前移不稳,扑通一下就跪下去了。
段鹏满意地笑笑:“现在学会了?”
王致一冷着脸:“你要断就痛快点,别浪费老子时间。”
“行啊。”段鹏走到他面前,“致一啊,你跟我也好几年了,我算是看着你长大,当年你进来不容易,替我挡过刀,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这样吧,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还想跟着我,还是不跟?”
“哼。”王致一冷笑一声抬起头,“段鹏,做人得有脑子,我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还不懂吗?我放着阳关道不走,跟你在这混独木桥,我有病吗?”
段鹏眼底狠狠抽了抽。
“你是挺能耐,哎,听说你还会写歌,是不是真的?”段鹏把着钢管,将一端垫在王致一的下巴上,逼他抬起头。
王致一没说话。
“确实,跟我混,没前途。我这不是阳关道,就是个地下通道,你说你家里有几个钱儿,音乐也玩的不错,说不定以后就成什么音乐家了是吧,跟我混确实没前途。”段鹏又移开他下巴上的钢管,用钢管头敲敲他的脸。
“你他妈少放屁,要干就干。”王致一语气放重了些。
“你急什么?”段鹏又用手上的钢管敲敲水泥地,“我们好歹几年兄弟情啊,最后你要离伙了,我不得找你叙叙旧?”
“叙你妈,”王致一笑道,“这几年你他妈除了利用我给你打架闹事掏钱捞人,还干过什么?”
“怎么,你一个未成年,我让你干的这些,还不够多么?”段鹏反问。
“爽快点,段鹏,”王致一声音冷淡,“老子的耐心快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