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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中的另一处。
陈宅大门进来之后便是很长的一串前院,走过前院是之前第一批玩家们集中的大堂,大堂之后是一片客房和一些其他用处的房间,再往后是后院。
前院和后院都没有房间,不方便躲人,基本没有玩家在这里。
刘烛和黄泉的另一个玩家此刻却在前院的树丛背后。
阴凉的风在前院中乱窜,陈宅外头都是白雾,这里没有夜空,没有月光,只有走道两旁的红烛光渗人地照过来。
两人藏在其中,只觉得心中发凉。
黄泉的另一个玩家叫朱白风,脖子上手上戴满了佛珠道具。他是新人排行榜上四百多名的玩家,天赋技能比较克制阴邪,所以在鬼怪副本较多的新人时期比较有竞争力。这一次黄泉安排的四个人,都是能进入二十万编号副本的各有千秋的玩家,这个配置已经比其他组队进来的玩家好很多,他们还有组织提供的道具和重金找来的副本线索,可以说完全站在了比其他副本内玩家还要高很多的上。
刘烛和朱白风进来之后,也知道玩家分成了两拨,他们第一天在帮陈宅主人准备纸扎材料,老猴儿他们在陈宅里面。准备材料的事情和他们带进来的线索无关,所以他们只能等到时候和老猴儿他们汇合之后再说。
今天黄昏来到陈宅之后,刘烛便在纸人的追杀下开始找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猴儿那两人一直没有消息,定位道具都定位不到他们。
刘烛和朱白风只能先自行藏起来。
“刘哥,你确定这里暂时没有纸人来吗?”他左顾右盼的,仍然有些不安。
刘烛没好气道:“我的天赋技能就是短时间内感受危险,这里几分钟内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他们刚才也在陈宅中到处逃窜,又没有那些活到现在的第一批玩家的信息,对陈宅地形十分不熟,有一次还险些触发死亡,花费了一个黄泉给他们带进来的保命道具。
刘烛歇了一会,才说:“我这个技能有冷却时间,天亮之前我都没办法再用了。一会还不知道怎么办。”
他心有余悸道:“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朱白风一愣:“什么?”
“这个追杀,有哪里不对。”刘烛回想着自己从黄昏开始来到陈宅之后遇到的一切,“这些纸人虽然很强,但是我们遇到了也来得及跑,不可能见到纸人还上去和它打,要是没办法一击必杀,一个纸人还会叫别的纸人来。我们又不是笨蛋,会停在原地送死。”
事实上,他们刚才就是这么做的。
和陈宅里的其他玩家一样,遇到追杀玩家的纸人,立刻调头就跑。
“不对,真的不对,”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过的副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片刻,说,“这个副本除了那个小白脸和赴死者,哪个不是有点经验或者潜力惊人的新人期玩家?你想,我们都知道躲,其他人也一样,对于所有人来说,危险都不是追杀我们的纸人,而是在追杀过程中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的死亡触发。管家陈叔给了我们木牌,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找到一个安全的房间待一晚上是最保险的,也不必担心在逃跑的过程中触发死亡。可就是这些在宅子里游荡、追杀玩家的纸人在,我们根本没办法待在一个地方,我们必须到处跑。”
这一次的追杀,提示音说的很清楚,是陈宅主人生气了,必须杀死一个不听话的客人,才可以平息怒火。
看上去,似乎是等一个倒霉蛋被纸人抓到,那个人死了,其他玩家就可以暂时安全,今晚的逃生便可以结束。
可他们基本不可能死在追杀玩家的纸人手上——除非真的运气不好到四面八方都有纸人。
玩家死亡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不小心路过或者进入了有问题的房间。
这种死法不能平息陈宅主人的怒火,纸人还是会继续追逐玩家。
朱白风也不是一个傻子,今晚一路逃跑下来,他也看在眼里。刘烛提了一下,他也反应了过来。
“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天亮之前,死再多的人,只要死的人是死于纸人献花,那就都不符合追杀停下来的条件。这场追杀根本不会停止,我们要在这个地方东躲西藏一整个晚上?”朱白风面色一白,“疯了吧?这样子,就算今晚能活下来,过两天可能副本鬼怪越来越强,如果每晚都这样追逐一整夜,谁都别想活。”
刘烛没有说话。
他进入樊笼到现在,很清楚慌乱才会要命,这个副本会很难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他现在只能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说不定他在这个超出正常难度的副本里能获得很多奖励,一出去就能超过厉九泽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呢?
黄泉只认排名,到时候,他会是黄泉着重培养的新人,厉九泽拥有的一切他也能拥有,他还能拥有成长型道具。
机遇是从风险中获得的。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半晌,他说:“我们没有第一批玩家对地形的了
', ' ')('解,处于劣势。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这次追杀快点停下来,不然我们空有线索,根本找不到机会去寻找剧情点和出口。老猴儿他们还没联系上吗?”
“没有,他们不会是……”
“我本来还想靠他们获得陈宅的信息,没用的东西!死了就死了吧,那么没用,活着说不定还是个拖累。那燕星辰和那个赴死者呢?”
“他们两个的定位道具都有反应,他们两个好像已经碰面了,现在待在一起。”
刘烛“呸”了一声:“老猴儿都出事了,那个燕星辰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运气可真好,说不定又靠着什么人保护他活到现在。走,我们去找他们。”
“刘哥,你刚才不是还说,先离那个会引来鬼怪攻击的赴死者远一点吗?他可是随机玩家,副本内一切危险的首要目标……”
“就是因为那个齐无赦是随机玩家……”刘烛压低了声音,成竹在胸地笑了笑,“他们两个,一个是什么都不会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病秧子,一个是不被副本规则钟爱的赴死者,还是个看不见的瞎子,稍微出点什么事说不定就死了。我们和他们一道,要是出现危险,先死的会是谁?”
“你说,如果我们拉上他们一起行动,不仅能知道昨天陈宅里的情况,之后要是遇到了追杀玩家的纸人,我们还能想办法让纸人杀了齐无赦或者燕星辰,岂不是一举两得?”
到时候,有玩家死于纸人的追杀,今晚这场追逃停下来的条件不就符合了吗?
确实没有玩家会蠢到在纸人面前送死。
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活过今晚。
追杀停止的条件不会发生,但他们可以创造条件。
现成的两个替死鬼挡箭牌,为什么不用呢?
朱白风却犹豫了:“那个燕星辰……长得那么好,死了多可惜……”
刘烛瞥了他一眼:“你什么心思以为我没看出来?到时候看吧,反正我们这次是要让那个赴死者走不出去,燕星辰这种任人揉捏的小兔子,齐无赦死了,还不是我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后院与客房区域的交界处的最后一个房间里。
燕星辰等人还在屋内休整。
他们也发现了今晚追逃不对劲的地方和这次追逃的真正目的。
但他们比刘烛多了一个信息——纸人技艺的线索。
以现在的信息点再回头看这场追杀,能看到的东西便不一样了。
这个所谓的追杀表面看上去是陈宅主人要杀人,实际上不过就是逼玩家触发死亡从而制造更多纸人的方法。
眼下还有玩家在死去,纸人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谁能确定,天亮之后,他们看到的玩家,究竟是个纸人,还是之前的那个玩家?
第一天,这个副本其实还是给了所有玩家一个缓冲。
明日天亮,这个副本才显现出它最可怕的一面。
“这还只是一点,”燕星辰接着说,“这一点不难猜到,我们能想到,副本里的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如果有人没有把握活下去,他们对付不了纸人,却能偷袭自己身边信任自己的玩家,那他们会选择怎么做?是会努力靠着自己挣扎求生,还是想办法让其他玩家死于追杀,从而平息陈宅主人的怒火?”
危险不仅来源于未知的赃物,还可能来源于未知的同伴。
玩家既不知道再次遇到的人是真是假、是死是活,玩家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同伴会不会想背后对自己出手。
——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三人沉默了片刻,都知道差不多这样代表着什么。
齐无赦似乎当真有点疲了,这人靠在了椅背上,即便蒙着双眼,别人也能看出他似乎在闭目假寐,一点都没有紧张沉重之感。
燕星辰则是全然的安静,他安静的时候,黑眸中偶尔会浮现的狡黠都不见了,只余下平和和乖巧的气质,但凡是个人看到这样的他,都不会忍心打扰。
半晌,许千舟本来还十分紧张,现下却被沉默的气氛尴尬到了。
面前这两人一起安静下来,竟然全都神色自如。燕星辰和齐无赦更熟,即便不说话也不尴尬,可他也就和燕星辰熟一点,在这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他故意咳了咳,打破了宁静:“所以这才是一个逃生副本,而不是一个任务副本吧?我们能在陈宅遍地死亡触发和每个堪比玩家实力的纸人包围下找到出口离开,已经很难了,两天了,还多亏了你得到的那么多剧情点,还有齐无赦带来的第二批玩家的信息,再加上我认路,我们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些纸人的玄妙。但我们还是对出口是什么、在哪里一无所知。纸人为什么也有孩童模样的,这一点我们也还是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死亡触发会是纸扎孩童献花?”
“献花可能是这个陈宅主人年少时的经历化作的地煞之一,”燕星辰回想起了方才那个核心梦境碎片,“我刚才在梦里看到的就是很多很多个献花的场景,都是一个少年在清晨摘来鲜花送给一
', ' ')('个红裙少女。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声音很稚嫩,应该就是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梦境的最后,那个少女提了一句嫁人的话。齐无赦也说了,陈宅主人回来的路上买了花种子,陈宅主人必然是献花少年或者红裙少女。但这一点我们推不下去了。”
他下了定论:“纸人的数量已经注定很多了,玩家之间的信任迟早土崩瓦解,我们改变不了这一点。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再找到别的梦境碎片,拼凑出这个陈宅主人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形成这么大范围的地煞……”
齐无赦突然站了起来。
这人方才坐在书桌旁,燕星辰坐在床边,书桌在床的旁边,正好是个夹角。
灯光道具散发出冷冷的白炽光,正好拉长了齐无赦的影子。
这人的身影将燕星辰覆盖,燕星辰话未说完,嗓音一顿。
他转头抬眸,看向对方。
齐无赦刚站起来没多久,许千舟抬手,按了按一直挂在他耳朵上的耳机道具。
燕星辰也有了点感觉。不远处有动静。
但他念力值本就不如武力值,此时还在平衡机制的作用下被压制了一半,只有直觉隐隐感觉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凉意,却不知这两人具体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有什么危险吗?”
他还没说话,贴在门边的那些符咒无风自动,纷纷颤了颤。
——显然有什么脏东西在外头!
许千舟答道:“我只能隐约听到,动静太小,听不出来在干什么。”
燕星辰看向齐无赦。
“门外有几个人在靠近,脚步非常规律,甚至每一步都是一样的长度和力道,很像是陈宅的仆人。我一直在留意周围的情况,从我们进屋到现在,除了大约几十米外的正在靠近的一个纸人,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人。但是他们是突然从隔壁房间出现的。”齐无赦将竹笛随手插进兜里,“很有可能是隔壁本来就放着一些普通的点睛纸人,在刚才变成了仆人走出来。”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顿道:“这几个陈宅仆人走到我们房间门口了。”
不用齐无赦说,燕星辰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屋内的三人都同时放缓了呼吸声,将动静降到最低。外头麻木整齐的脚步声更加明显。
这些脚步声正好在门口停下。
可外面那些普通纸人化作的陈宅仆人并没有敲门,也没有直接夺门而入,而是在门口做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还有一些东西磕碰到墙上的声音。
燕星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些仆人的出现不可能没有影响,而且他们三人当中,除了他拥有碎片最多、死亡触发概率最高,还有齐无赦这样一个副本中死亡危机的首要攻击目标。
来者必然不善!!
他坐在床边,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扯紧了缠绕在手腕上的恶业金拆,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就连许千舟,都一言不发地拿出了动手用的长鞭道具。
反而是三人中天然就比别人危险几分的齐无赦,一手抄兜站在那,神色平静。
可那些仆人始终没有进来。
约莫是十几秒的功夫,那些仆人的动静越来越远——它们离开了。
麻木规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的那一刻,房内的温度猛地变低了许多。
“呼呼……”
门窗紧闭的屋内不知从何吹来了凉风,白炽灯道具“滋啦”一声细响,瞬间熄灭了。
屋内骤然一片漆黑!
他们显然碰上了危险。
这间房方才还是安全的,在这一刻却突然变了。
没人轻举妄动。
燕星辰拿出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符咒。
中级避阴符已经全部用完了,今天画的只有几张,一半已经给了许千舟。倘若外面有什么脏东西,他只能立刻开启技能,扔出所有的符咒,再用金拆和自己的血应对。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该如何破解这样的局面,无声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往门口迈了两步。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了尖利又稚嫩的嬉笑声。
“嘻嘻……”
“嘻嘻嘻……”
声音分明自外头传来,可回声震荡间,屋内也仿佛站着个嬉笑的孩子,不知藏在何处。
许千舟握着长鞭的手都已经用力到青筋暴起,他耳侧突然一阵轻风而过。
“哈哈……”
笑声如在耳侧,自后方而来。
他猛地回身,却只见一片漆黑。
那若隐若现的笑声却突然大了起来。
“嘻嘻,里面有人!”外头。
屋里,“在哪呀在哪呀?”
“在这,在这……”
黑暗中,燕星辰下了决心。
这些仆人是帮陈宅主人收拾尸体的,它们的出现肯定没有好事。
他们与其在这里等着那些脏东西动,不如主动出击,将动
', ' ')('手的主动权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他抬手便要将金拆甩出,身侧,温热的手掌裹住了他的手腕,正好覆盖了金拆缠绕的地方,拦住了他。
燕星辰动作一滞。
他向来独来独往,做事自己决定,也没有别人干预。若是此刻拦住他的是许千舟,他怕是一个金拆便把人甩开,自己直接破门而出。
可拦住他的是齐无赦,他犹豫了片刻,疑惑地看向对方。
与此同时,许千舟捏着嗓子轻声说:“它们刚才在门口……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大事,”齐无赦在燕星辰身边低声说,“那些纸人仆人只是把门口的挂画换成了会触发死亡的挂画而已。”
燕星辰无声地挣了挣手腕。可齐无赦抓着他,没让他第一个冲出去拼命。
另一侧,许千舟“哦”了声,松了口气:“那就好,说不定门口只是普通实力的纸——”他突然拔高了音量,“——什么!????你管这个叫没什么大事??”
——这画涉及到纸人献花的死亡触发,一旦换成上头画着未长成的花树的挂画,触发之人必然会遇到纸扎孩童献花而来。
仆人换了挂画,让这个房间成为了死地。在屋内的人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献花,都无法躲开这个触发!
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在这个死亡触发下活下来。
外头的笑也更大声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响传来,像是尖利的刀锋敲在人的心间,一顿一顿的。
门内贴着的符咒同时一震,不过眨眼的功夫,全都化作了齑粉!
孩童的声响伴随着这规律的敲门声:“开门呀,开门呀,我来找你玩了呀。”
燕星辰嗓音微哑:“齐无赦……”
“刚刚逞强过,还没恢复就又想乱来?”男人平缓的语调在这样诡谲的黑暗和森凉的孩童笑声中格外让人安定,“让我热热身。”
【被保护值+10,请玩家再接再厉。】
这人话音还未落,便松开了燕星辰的手,转身走在他前头,眨眼之间便旋开了门把。
许千舟惊道:“你疯了?”
房门打开。
齐无赦笔直站在门前,完全挡住了身后的燕星辰。
屋外,走道的微红烛光洒在齐无赦的身上,半人高的纸扎孩童立于门前,同齐无赦对了个正着。
那纸扎孩童和其他纸人一般“唇红齿白”,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点了墨的漆黑双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幽冥地狱。它抬头,仰视着眼前的玩家,纸扎的手捧着一朵新鲜采摘的山茶花。白色的山茶花在烛火下染了暗红,仿佛长在血泊之中。
“嘻嘻……嘻嘻嘻……”
“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
齐无赦微微侧了侧头。
正在此时,屋外不远处,一个正在躲避纸人的玩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正藏在一旁想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玩家开着直播视角。
于是这个玩家躲在转角处看着燕星辰他们所在房间的门口时,齐无赦开门的举动出现在了直播间的画面里。
这个玩家视角的观看人数瞬间飙升。
[这是那个赴死者吗?他果然也进了这个副本。]
[他和燕星辰真是找死,这种新人排行榜前排玩家都不一定能走出来的副本,他们两个只过了一个副本居然就赶紧去?]
[我靠!我靠靠靠!他这是触发了纸人献花?]
[这个死亡触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破解……]
[等等等、等一下,赴死者在这间房触发了纸人献花,燕星辰呢?许千舟呢?他们不会也在里面吧??]
[救命,燕星辰不要出事啊,我要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到他们死!缘分啊,这几个人都没开直播,还刚好让我们看到这一幕,我今天运气真好。]
[我刚刚在别人的视角里看到黄泉的另外两个人,他们好像在找燕星辰。他们要是也过来了,岂不是热闹了?]
从齐无赦开门,到纸扎孩童送出手中鲜花,不过短短几秒,弹幕便乱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知道,赴死者和燕星辰的“关系”。
齐无赦若出事,那病秧子怎么可能活得了?怕不是下一个被鲜花撕开五脏六腑的人就是燕星辰!
好几个不同的打赏同时发起。
可这死亡触发目前无人破解,能够救命的道具每一个都珍贵稀少,这一切又发生得太过突然,燕星辰的粉丝们慌乱之下甚至根本来不及按部就班地组织和集中打赏的道具。
而直播间内外,最闲散的却是那个站在纸扎孩童面前的男人。
齐无赦打了个哈欠。
他抬手,当真如同面对孩子一般,拍了拍那纸人的头。
直播间:“……?”
在转角处偷看的玩家:
', ' ')('“……?”
在屋内蓄势待发的许千舟:“……?”
燕星辰早就习惯了这人的行事作风,根本没在意他的举动,心中思量着一会该怎么出手才能拦住那必死的献花举动。
他听到了附近直播视角开启人数改变的提示,知道就在齐无赦开门的那一刻,有别的玩家在附近,直播间的观众也在看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他此刻如果出手,之前的伪装都会前功尽弃,他能从直播间获取的被保护值会大打折扣。
但他还是抓紧了金拆的线头。
锋利的金线微动,擦过他的指尖,已然带出了些许他的鲜血。
门前。
那孩童似乎第一次遇到有人这样干,被齐无赦摸头摸得呆了呆。
可这也不涉及死亡触发的判定条件,纸扎孩童呆了几秒,那阴森的笑声便再度响起。
“嘻嘻……快告诉我,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
“喜欢吗?”
“欢吗?”
“吗……”
四方回荡着声音。
齐无赦笑着点了点头:“喜欢。”
[哈哈哈哈哈就这点能耐?]
[不是吧,我还以为他起码会有点别的花样,这不是和之前的死者没差吗?]
[我一直在看这个副本的直播,回答喜欢必死,让我们开始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出事啊!!!你出事了燕星辰可怎么办!!!!]
纸扎孩童也笑了。
这笑声不再是阴恻恻的嬉笑,而是猖狂的大笑。
孩童纸做的手缓缓向前,要将那鲜嫩欲滴的山茶花送到齐无赦身前。
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那鲜花将会化作最锋利的金属刀片,刺入这不知好歹的赴死者体内,在他体内绽开——
“但是……”
齐无赦突然开口了。
鲜花送上前的动作并没有停。
男人却继续神色从容道:“谁家送花只送一朵啊?寒酸不寒酸?不多给我几朵说不过去吧?还有品种,山茶花是挺好看的,但就这一个种类一个颜色吗?摆在房间里也嫌单调。而且花瓶都没有,你送给我,我能放在哪里?插头上我都找不到洞。”
鲜花离齐无赦胸膛只有一寸了。
他仿若未觉,叹了口气,不满地说:“送礼,要诚心。我是挺喜欢的,但是一朵太少,多拿几朵来。”
——这人居然还挑剔上了??
弹幕冒出了一串问号。
藏在暗处观察的玩家一个趔趄。
许千舟嘴角一抽。
燕星辰:“……”
至于纸人……
纸人它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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