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什么不敢做,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做什么都可以!
思及此,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扭曲又狂热的笑容。
“你尽管来试,只有一次机会,你忍心那美人因为你的自私而被困终生吗?”
江潭月狠狠地蹙了蹙眉,背后却幽幽传来柳徵云虚弱的声音。
“潭月,别听他的。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师叔……这个小美人是被你宠坏了吧,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江潭月化风为刃,猝然贯穿了东渡的腰腹。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东渡急喘着气,扭曲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江潭月,你回头看看,你的心肝宝贝因为你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江潭月心头一跳,愣愣地转过身,柳徵云隐忍地紧咬着后槽牙,不断滑落的汗水混着之前的泪将脸颊弄得脏污斑驳。
他无意识地蜷缩着腿,又被剧烈的疼痛逼得颤抖——
他的脚踝处已经被磨得深可见骨了。
江潭月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感觉自己也受着蚀骨掏心的折磨。
“……别看。”柳徵云抬起手想为江潭月遮住眼睛,又担心自己的手弄脏了江潭月的脸,于是微微屈指,轻轻地收回了半寸。
江潭月跪坐下来,抓着他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柳徵云想抽手,但江潭月抓得太紧了,他抽不动。
“……脏。”
“马上就不脏了。”
他抬手施了个清洁卦,柳徵云的长发和脸在一瞬间变得干干净净,被诛神鞭打破的衣袍上不见了污血和垢泥。
他惨白憔悴的脸色霎时暴露在了江潭月的目光之下,眼角破了皮,沉淀着大块的淤青。
“别信他,你把神力给他,一定会后患无穷。”
“……我管不了那么多!”江潭月有些急,语气也异常暴躁,见柳徵云怔住了,又放缓了声音,“我只要你好好的,你知道吗?”
柳徵云摇了摇头,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江潭月通红的眼尾:“潭月,你怎么这么傻?”
“如果我的自由需要用你和天下人来换,我宁愿不要。”
东渡见状笑容渐渐消失:“江师叔……神力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给我又能怎么样?我的目的是重现暮春君时代五界一统,百姓富足的盛世,又岂会为祸天下?”
江潭月垂着眸没说话,没过多久便推开了柳徵云抚在他眼尾的手,转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柳徵云脚踝处的镣铐。
他看见了里面摩擦着骨头的尖刺,手指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
“潭月,别犯傻。我死不了……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想为我报仇吗?你怎么敢相信他?!”
柳徵云眼眶红了,受了那么重的刑他一声都不吭,如今看着江潭月为了他痛苦纠结的样子却瞬间忍不住泪意。
这是五界最强的祖神啊,将万神景仰的东渡轻而易举地按在地上暴揍的人,却因为他面临着成为废人的抉择。
他害怕江潭月没有了神力,会被东渡以同样的方式迫害。
东渡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变态,刑房里的刑具样样都让人肝胆俱裂,江潭月细皮嫩肉的,又单薄又瘦弱,怎么禁得住那样的折磨。
他想不通为什么江潭月会相信东渡的鬼话连篇,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筹码先全部双手奉上,再去期待对方把唯一的筹码交换过来。
三岁稚子都会的题啊……江潭月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怎样抉择。
明明只要舍弃他一点点,甚至不用太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啊。
他盯着江潭月颤抖的手,苍白沾血的指节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忽然苦涩地扯唇笑了笑,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早该明白的道理。
因为对方的筹码……是自己啊。
而自己,是江潭月心尖上,不愿放弃一丝可能都要保全的人。
即使那一丝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江潭月依旧为此摇摆不定,甚至马上就要傻傻地去牺牲了。
柳徵云勉强撑起身体,向前握住了江潭月颤抖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血红的桃花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悲伤,那是作为累赘最无奈也最惨痛的回应。
☆、自身难保
“你立血誓,不得动柳徵云一丝一毫。”
江潭月没有直视柳徵云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一颤。
“江潭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要怎么听你说话?!”江潭月偏头看过去,眼神里是深深的暴虐。
“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吗?你告诉我——换作你你能做得到理智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又冷又哑。
他从来没对柳徵云这样说过话。
柳徵云却只觉得心疼。
他一把将江潭月搂进怀里,身上无法愈合的伤口被压得生疼,他却只是紧咬着牙,轻轻地拍着江潭月绷成一根弦的背脊。
江潭月撑着墙,将腿缓缓地分跪在柳徵云的双腿之外,他眷恋地轻嗅着柳徵云的颈侧,像是在其中找到控制住自己的绳索。
“宝贝,听我的好不好,求你了。”
柳徵云任凭他急促地嗅着,语气甚至带上了哀恳,然而江潭月只是僵了僵,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