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理医生很早就劝过我,要试着戒掉每天吃药,换成隔天的,然后再慢慢延长间隔,可是从前的我做不到,哪怕刻意找事情做,想在忙碌之中把吃药这件事忘掉,也做不到,我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惊惶,瞬间意识到自己没有吃药的事实,然后慌慌张张地,无力反抗地拿起药盒。
我今天不想找理由来忘记吃药了,我想直接面对这个事实。
“暖暖,我之前很多次想过这种场景,你要我别走。”傅斯澄看着我,他俯着身,漆黑的眼睛里有很多我此刻无暇去捉摸和理解的东西,他说,“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我满心的无措和恐惧,我甚至想松开他的手,拉开抽屉去拿那个让我厌恶却又依赖的药盒。
他轻轻握紧了我微微颤抖的手,笑了一下:“不说了,该睡觉了。”
他缓缓把手抽出来,我感受着自己的手心一点点空落,心里的慌乱更甚,生怕他会转身走掉,留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我,孤立无援地又再次回到那个不堪的境地。
“乖,我不走。”傅斯澄像是洞悉了我的无助,边起身边哄我,“我把窗帘拉上。”
他走到床那头拉上窗帘,然后回到床边,去了他睡的那侧位置,整个过程很短,我却一直死死地看着他,很怕他会突然消失。
被子被掀开,傅斯澄躺下来,还没等他躺好,我就低着头缩了过去,把脸蹭到他身前,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睡衣前襟,逼着自己闭上眼。
他伸手搂住我,手掌轻轻地摸着我的后背,只说了一句:“睡吧,我在的。”
我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努力地放缓呼吸,悄悄地把自己眼角的一点潮湿蹭干在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
去我微博搜“漩涡小车库”,编辑记录里找。
第20章
我做噩梦了。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满目昏黑的地方,脚下是干裂的土地,再往前,是泥泞地翻滚着的沼泽,冒着沉闷发发臭的气泡。
我听到远处传来哀声的嘶吼,一路往上冲到乌黑浓密的云层里,像是闷雷一样,弥漫在整片天空,狠狠地压在我的心头,压得我透不过气。
麻木的双腿动了动,我恍惚地想要后退,却眼见着前方的沼泽里开始有什么东西往外冒,渐渐显现出人形,脏臭的污泥慢慢滑落,露出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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