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窃取那抹天青色(欺骗清冷禁欲瓷窑窑主之后)
男人骨节分明的玉指如月白釉色,指甲泛着天青色的淡淡微芒,纤尘不染、素净如霜,却是这双烧制出名瓷无数的手,从风雅的霁色宽袍中伸出,强势地掐回你偏向一边的脸。
面前淡天青色的冰裂纹瓷瓶上倒映出你挣扎抗拒的粉面玉容,你们的目光在瓷面交汇重叠,一道含泪濡湿、一道晦涩如深。
再敢跑一次,就把你骨头打碎了炼瓷。男人声音清脆如珠玉落入玉盘,冰冷中透着威胁。
带着薄茧的指尖重重地擦过你的双唇,艳丽的红胭脂从唇角一直蔓延到耳根处,如廊下的山茶花,烈烈开到荼蘼。
红与白,喜与悲,爱与恨。
而这一切都缘起与你。
北宋年间,民间制瓷盛行,一座座石砖垒砌的窑坊拔地而起,零次栉比间,尤以五大名窑名声最燥,而汝窑更是魁居于首。
不为别的,只缘了当朝皇帝的一场梦。
一场旖旎瑰丽,做了便让人不愿醒来的梦。梦中大雨乍歇、天空将晴时,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天青色划入眼际,皇帝醒来后也终不可忘。
天子提笔一句雨过天晴云破处,传令天下各大瓷窑,烧出这般釉色。
这样一个抽象而诗意的指示一时间难倒多少能工巧匠,最后唯有汝州宋念辞技高一筹,烧出了这玄之又玄、澄净湛蓝的天青色瓷瓶,圆了皇帝老儿的梦境。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是千金难换的无价之宝。
火烧三味,温度每上升或下降一分一毫,釉色就会发生变化,深了或浅了都不行,都达不到那份独一无二的空灵。
这颜色的秘密,世上只有一人可知,于是无数达官显贵在汝窑门前挤破了头、踏破了门槛,眼巴巴地巴结讨好着窑主,却都是败兴而归。
只因那宋念辞实在是清冷卓绝,既不汲汲于功名、也不贪图于利益,像个无欲无求的仙人,一双嘴巴严得狠,只说会在死前传授给有缘之人,不使天青色的美丽失传。
只听啪的一声,说书先生将长扇扇柄猛地敲在了木桌之上,这才惊醒了茶馆里这些个凝神聚气聆听入神的看客,而坐在一旁角落里的你却久久未回过神来,眼波流转,似若有所思。
你是一间落魄瓷窑窑主的女儿。早些年你的父亲因在官场不慎得罪了小人,被贬归乡,无事可做,也跟着年少时的结拜兄弟开起了一间时兴的瓷窑。
可是父亲他既做不好官,也做不好瓷,既缺乏好的审美,也没有足够的商业头脑。
随着越来越多的瓷窑涌入市场,你父亲的瓷窑经营地日益艰难,甚至在近几年有了风雨飘摇之势。
作为家中独女,你不忍心看着家道败落,决心做出件惊世骇俗的瓷器,力挽狂澜,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你屡屡失败,就在近乎要放弃之时,你看到了一丝转机。
骤雨将歇,云缝裂开,迸发出一抹天青色。
你决心窃取那抹天青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