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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希开始做梦,朦胧的,在昏迷中飘摇的梦,混杂着脏秽物的水流冲刷身体,冰冷叫他回想起往日来。
曾经高高在上的年月,写满虚假的记忆,后来是逃亡、背叛,一次次的失望,等待希望燃尽后残留下的余灰,还有昔日的好友、知己、恋人的面孔。
“梵希,你知道你多么昂贵吗?”
军队在雅尔兰星殖民区掘地三尺的寻找,终于从废弃的供电站下挖出了那间小小的安全屋,捕获了这件珍贵的交易品,预计用以换取苟存的机会。
联盟此次出兵的规模之大,让民众一度以为即将开战,谁能想到他们的目标只是叛逃多年的前任首席指挥官。
现在,这位前任指挥昏昏沉沉,过量注射的安定让肌肉无力,四肢从关节到末端都被妥善的绑缚,确保不会有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那些追捕他的家伙全是训练有素的联盟军,即使如此,在冲进安全屋的那一刻也被伏在床上的人裸露在外的苍白肌肤与殷红的眼角所俘获,如若不是事关联盟的存亡,那在制服猎物的第一时间,未经人事的青年就应该会被分食殆尽,一寸一寸,从里到外,他们能探索到很深的地方。
“你价值整整十二颗矿物星和一张无限期的停战协议。”
“如果你早一些告诉我,或者乖一些,我们就不用走到这一步。”
艾德里安一边说着傲慢的话,一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打量着这位此刻毫无反应的“旧友”,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很长时间,无数次喘息着拥抱,可惜次次都是浅尝辄止。
于是这个已经在官场里浸透了虚伪的家伙自诩看透了虫族的同样丑恶的心思,认为他们一定和自己一样察觉了包裹在黑色制服里头诱人的身躯,毕竟那样纯洁无暇的躯体,任谁看见了都会想要品尝。
“你真的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就在艾德里安久久得不到回答,以为梵希已经昏迷了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却清晰的响起在囚笼中。
金色的眼睛从原本紧紧掩盖着的眼睫下泄出一道迤逦的光来,毫无情绪的望着昔日的知己,也是背叛者,甚至仇人。
不可抑制的,他回想去早年他们那段亲密无间的“友情”,足智多谋的指挥官和强大的战士,多么令人艳羡的组合,可惜尽数化为了泡影。
“嗯?你醒着吗,不过你这话可真是...”贪婪的目光扫视着,艾德里安蠢蠢欲动,但是却因着不知名的缘故按捺下来。
“真是太不顾我们曾经的情谊了。”
梵希无力的瘫坐着,身后的椅子很硌人,柔软的腿肉应当已经被箍出红痕。
本不该如此。
他的脑海中有一千种一万种奇妙的战术与出其不意的路线,原本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已经坐上了G1086次的白月艇前往海兰星,拿到假身份,改头换面,在“母亲”遗留的农场里度过平静的余生。
但从到达雅尔兰以后,体内一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不知为何醒来了,甚至是兴奋,最开始只是偶然的晕眩与无力,到后来,神秘的呓语彻夜在耳边回荡,体温维持在38.2℃,不至于昏迷,但难受之至。
耳旁古老的声音从嘶吼变作吸吮,从沙土变作石器被敲击,从毫无意义的呢喃变作周而复始的祭歌,蒙昧消亡了,亘古的黑暗远离了,光明来临。
此刻,这个声音又来了,沉浸在朦胧的响动里,他似乎被搬动,装进了牢不可破的箱内,抬入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艾德里安看着神志不清的青年萎顿在玻璃箱的一角,脸色绯红,好像连呼吸都是难事。
“快些疯掉吧梵希,我的笼子还是干净的,宇宙之间只有那里会为你敞开。”
他恶毒的诅咒着,期盼这个总是攥紧自尊的可怜的青年认清现实,最好受不了那些丑陋的虫子,被玩弄到熟透,跟秋末的柿子一样从枝头坠落,碎裂掉,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下那些空白的单一的碎片,组装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例如一只只会敞着腿呜咽的乖狗。
梵希被联盟“交易”给了虫族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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