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昀哥儿的经验,秦明月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尿布,甚至比昀哥儿那时候更多,因为天冷洗了尿布不容易干。
香巧她们被忙得团团乱转,秦明月甚至让人专门辟出了一间屋子,烧上炭火,用来晾尿布。年幼的昀哥儿重心开始从娘身上,转移到爹身上,因为秦明月已经有些顾不上他了。
而这个年就在这种忙碌中度过,转眼间就到了春天。
辽东的春天比别处来得都要晚,外面冰雪稍融,枝头上刚见了绿意。就在这个时候,镇北王派人来到黑河卫,拉走了祁煊一直存着的粮食。
粮仓顿时一空,而随着整个冬季的消耗,黑河卫的存粮也不多了。
因为早有防备,所以黑河卫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减食,同时继续带着人进山。可经过去年秋冬之时的大肆搜掠,大黑山明显秃了,很多树木没有了,飞禽走兽也十分稀少。
存粮越来越少,城中开始有人挨饿,而就在这个时候,边线传来烽燧之警。
有金人偷袭边线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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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季辽东军的日子不好过,其实金人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女真乃是渔猎民族,学着汉人开地种植也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而金人的领地乃是比辽东更为苦寒的地方。在土地里撒下了血汗,却长不出能够养活族人的粮食,所以极大多数女真人还是以渔猎为生。
在种植业与畜牧业没有得到大力推广下,注定是靠天吃饭的脸。
而去年冬天那么冷,不光蒙古草原上遭了灾,金人的领地也是如此。冷酷的严寒将河水冻住,让野兽们都冻死的冻死,藏起来的藏起来,金人也陷入饥荒之中。
族人们一个一个被冻死饿死,金人们苦苦挨着,好不容易到了春暖破冰之时,自然宛若蝗虫出境似的袭来。
因为没有预料到这种时候金人会进攻,有好几个卫城都受到了袭击,幸好只是小股兵力,损失并不大。
而黑河卫也迎来自打祁煊到后的第一场与敌对战。
黑河卫地处偏僻,地形也是得天独厚,背靠大黑山,一侧临着黑河,金人们不懂造船之术,所以一般情况下金人们是不会选择从这里进攻的。
到底这里也算是边线卫城之一,一般没有,不代表一直会没有。这些金人可能是饿极,可能是在其他卫城吃了瘪,不免就将黑河卫当做一个突破口,派了小股兵力前来偷袭。
事情发生之时,祁煊正带着一队人马刚从山里出来,打算回城。
他们这趟收获并不多,也就只猎了数十头獐子和几十只野兔子。经过这么一个冬天,动物们能活下的也都遭了大罪,骨瘦如柴,还没有往日一半重。
不过跳蚤腿也是肉,所以都被他们带回来了。
祁煊只带了二十多个兵卒,另有三四十个罪民。
这些罪民都是做采摘、砍柴及收拾猎物事宜,打回来的猎物都由他们用两轮车推着,另有几辆车上装着一人多高的木头和树枝。
祁煊本是一脸懒洋洋的表情,突然面色一凝,蹲了下来。
而在看到指挥使的动作之后,几个兵卒也发现了异常,像祁煊那样蹲下来,以手触地。
其中有一个兵卒笑道:“这是谁啊,难道是把卫所里的马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