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笑,一面埋怨他:“你听听你听听,今儿也不知怎么就学会这个了,一口一个爷,幸亏当着我不那么说,不然我非揍他。”
祁煊褪鞋上炕,来到她身边坐下:“爷怎么了?本就是爷,这是小爷,我是大爷!”
“我懒得理你。”秦明月笑啐了一口。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对了,这眼看着就快到了年关,去年母妃给我们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开春又送了一次,咱们要不要给母妃他们也送一些?”
祁煊拿眼睛瞅她,“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显摆这是?”
秦明月笑得特无辜:“这些东西母妃大抵也看不上眼,不过总是一份心。今年冬天冷成这样,我估摸着王府里也没什么新鲜菜可吃。你把你从山里猎回来的肉食,还有我让人做的腊肉腊肠菜干腌菜都送一些过去,另外黑房子那里的新鲜菜也可以捎带一些,就不知等送过去会不会蔫巴了。”
黑房子里的那些大棚菜依旧种着,就是每日太耗柴火。不过黑河卫背靠大黑山,什么不多就是漫天遍野的柴火多,倒是不缺的。这黑房子里的菜如今都是限供货,除了指挥使府上是不限量的,卫所里一些高级将领的府上每日也会送一些过去,所以说不管什么时候,资产阶级的日子总是过得最滋润。
祁煊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可口气却不怎么好:“送什么送,送去了她该给你扔出来。”
秦明月瞥了他一眼,仿若没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继续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着怎么把洋芋送出去,这不是个很好的借口?我就帮你顺道捎带一些过去。”
说着,她也不等祁煊答应,便扬声叫香巧进来,吩咐下面人去准备。
而祁煊虽是佯装喝茶并吃着桌上的炒栗子,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这别扭的男人!
*
镇北王府的正院里,李氏正在和镇北王妃诉苦。
诉苦的内容与之前几次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外乎说祁曜在开源卫日子过得苦,还有如今她这管家的日子难过。因为府中上下削减用度,各处怨声载道,不敢在王妃和王爷面前抱怨,李氏这个管中馈的可跑不掉。
这府里能给李氏脸色的人多了,素兰苑是一个,萧笙院也是一个。还有一些即使不能给她脸色,也能噎得她难受之极的。
尤其是鲁氏,最近和李氏硝烟弥漫,自打上次出了那事,为了补偿逸翠园,镇北王妃就把中馈还到了李氏手里,鲁氏这个家自然不能当了。
鲁氏本就满腹怨气,最近还被李氏寻了由头各种削减用度。她去质问了李氏好几次,李氏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母妃交代下来的,可鲁氏哪里会信,最近没少联合后宅中其他人给李氏下绊子。
李氏的日子难过啊,晚上睡觉都不能安身,总感觉有人背地里在骂她,足以见得因为这事她得罪了多少人。
她倒想让镇北王妃出面扛下这个罪名,可镇北王妃哪能愿意。这事本就藏着掩着,镇北王府看似平静,实则与辽东很多势力都有牵扯。让这些女人们发现端倪了,辽东其他地方不也就知道了。
所以镇北王妃特意编了个她病体抱恙的幌子,让后宅女眷都为她吃素念佛祈福,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冬天给渡过去。外面的事都丢给了李氏,至于她自己则是闭门不出。
连李氏她都瞒着,所以此时的镇北王妃是卧榻在床的。
李氏这苦水镇北王妃听得太多,耳朵都生茧子了。起先她也着急,后来听多了反倒麻木了,李氏说她自己的,她就躺在榻上听着,听着听着就陷入昏昏欲睡之中。
“母妃,母妃……”
见榻上的人没动静,李氏使劲地在袖子下面撕扯着帕子,恨不得把镇北王妃拖出来打一顿。话是她发下的,如今倒好,她成日里躺在榻上,骂名都让她背。
镇北王妃不是没给她解决的法子,要不把管家权交出来?可李氏哪能愿意,真交出去了,等母妃病体康愈,不是轮到鲁氏来收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