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道:“你这猴头,原来倒也有些眼力,今天怎么胡说八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
行者冷笑一声,说道:“师父,你那里认?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
唐僧哪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
行者做恍然之状,说道:“师父,我明白了,定是你见她容貌姣好,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陆瑜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她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不好?又何必跋涉,取甚经去?!”
唐僧原是个脸薄的,闻听这番挤兑言语,登时羞得,一颗光头彻耳通红。
就在这时,行者得了个空,对陆北道一句:“让开!”
而后,奋起千钧,金箍棒砸落下来。
白骨精深深看了陆北一眼,在金箍棒将来未来之际,使了个解尸术,化作一缕青烟袅袅。
徒留下一截骨头化作的假尸身,离开了此地。
唐僧一见少女尸身,不由面色大变,怒道:“悟空,你怎么如此歹毒,打杀于她?”
行者辩白道:“师父,你有所不知,她乃是妖精。不信,你看…”
说着,踢了踢脚下的篮子,但见里面哪里是什么斋饭,都是一些蟾蜍、蝎子之流,正在脚下乱爬。
见此,唐僧也吓了一大跳。
八戒眼眸转了转,说道:“师父,你不要被他骗啦,这猴子善弄手段,多半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老猪这一煽风点火,唐僧本就半信半疑,再也忍耐不得,怒道:“还在狡辩,尔全无一点慈悲之心……”
唐僧说着,就是念起了紧箍咒。
把猴王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陆北实在看不过眼,劝解了一句,唐僧这才作罢。
众人都是不说话,气氛沉闷,继续向前走去。
却说白骨洞中。
滴答,滴答…
山洞中的石钟乳,不停滴着水珠,光线阴暗,气氛潮湿。
一个白骨森森的宝座上,袅袅青烟飘飘回转。
一袭淡粉色罗纱长裙,白骨洁白无瑕,宛若玉石一般。
“方才,为何我会恍惚了一下,还有那些记忆到底是谁的?”
白骨精两个空洞的眼眸中,蓝色鬼火幽幽闪烁,心中寻思。
原来,当年洛神那一滴眼泪凝聚了百般愁绪,万种情思。
洛神本就是太乙金仙,一滴眼泪却也蕴含着莫大的玄妙。
虽给这尸魔开了灵智,但也让白骨精的灵魄受到了影响。
方才一见陆北,就是引动了愁思。
白骨精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又是化做一缕青烟,向洞外飞去。
按落阴云,在山坡之下,摇身一变,变作个年满八旬的老妇人。
她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
八戒见了,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女子的家人来寻了!”
唐僧道:“寻什么人?”
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他女儿。这个想来是她娘寻来了。”
行者怒瞪了八戒一眼,说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足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能生产?断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看去。”
行者大步走近前观看,行者认得她是妖精,也不出言理论,举棒照头就打。
妖怪见棍子起时,又是出化了元神,逃之夭夭,只把个假尸首留在山路之下。
唐僧一见,惊下马来,他同样不和行者理论。
只是把《紧箍儿咒》足足念了二十遍。
行者头,勒似个葫芦,疼痛难忍,连滚带爬,哀告道:“师父莫念了!有什么话说了罢!”
唐僧面色铁青,怒道:“有甚话说?!方才你打死一个,而今又不分青红皂白,又打死一个。你如此多害人命,去不得西天!去不得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