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心中愈发惊惧。
故而一年多来,根本不敢怎么冒头。
多亏眼前主薄出了一个好主意:在槐城县四处张贴阴文告示,凡道行有所成就者,皆是可以看到。
若是敢于除妖,他槐城城隍,愿以苦苦修持的五十年功德酬功。
不想还真引来了一位地仙大能!
槐城城隍叹了一口气,“想我南赡部洲,身为人道重地,百神临空,而今却有妖孽作祟,令人痛心疾首。”
“走,去看看去,看那位地仙怎么说。”
槐城城隍心念一动,身上赤红神力涌动,高冠博带,足踏官靴,迈步出了城隍后殿,直奔大殿而去。
城隍庙大殿。
檀香袅袅,光线昏暗。
白云子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杯香茗,清颧的面容上,现出心有余悸之色。
“这位道友,可否将详情叙说一番。”
槐城县城隍看着白云子,出言问道。
白云子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凝重道:“说来,昨夜实是诡异,贫道进了赵家,发现赵家好像破败许久,而后贫道找到那口古井…发现古井之中果然有古怪。”
“什么古怪?”
槐城城隍失声问道。
“贫道当时运法力于双眼,朝井下望去,赫然发现井中倒影,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
槐城城隍皱了皱眉头,问道:“后来呢?”
白云子诡秘一笑,道:“贫道当时心中一惊,正待转身离去,而那却井中忽然涌出一道吸力…贫道恍惚一下,就已经是第二日了。”
听得眼前这位地仙如此语焉不详,一旁的主薄文吏,目露疑惑说道:“方才白云子道长说不是自己,不知是何人?”
“神君,可以自己看…”
干涩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白云子仿若模糊的镜像一般,可那茶盏仍是递出,其中茶水尚打着璇儿。
倏尔,不大的茶碗,便如一口幽深古井,在城隍灵境现出,继而越来越大,将惊恐的城隍和主薄二人吸摄进入。
“妖孽…”
“咔嚓嚓…”
茶杯凌空四分五裂。
徒留三具被吸干了香火神力、法力的干尸,留在空荡荡的城隍灵境。
“轰隆隆…”
这时,虚空之上,九道紫色雷霆劈落,槐城城隍庙,霍然倒塌。
……
……
与此同时,城外。
一条弯弯小河,饶城而过。
荒草萋萋,坟茔遍地。
南方天际,九重云霄之上,一个光点倏然从小变大,正是一团白色祥云由远及近,从天而落。
云头之上,一个素衣青年,面容冷峻,手按三生神剑,一双目光悠远深邃。
身后北斗征伐司两百顶盔贯甲、手持丈二银色长戟的天兵,目不斜视默然站立。
甲胄鲜明,气势威凛。
陆北眸成淡金,目光隔垣洞见,看着隐藏在重重黑雾中的槐城县,嘴角就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妖气非妖,鬼气非鬼…有点儿意思。”
“陆将,您说什么?”一个天兵百人长,也就是玉伯,名唤郑应的青年,在一旁好奇问道。
“没什么。”
陆北神色淡淡地说道。
“陆将,可否先行去本县城隍庙找城隍查问一番。”
郑应问道。
“从半年以前,城里人就死绝了…槐城已是鬼蜮,又去哪里找城隍?”
陆北沉声道。
“季羽,你去唤出土地,若是附近没有土地,就将河神或者山神唤出来。”
陆北出言向另一个百人长,名唤季羽的玉伯吩咐道。
“遵命。”
名唤季羽的青年,拱了拱手,而后紧紧握住腰间的三尺仙剑,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沿着小溪,兀自寻河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