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喉咙干涩,缓缓点了点头:“我……我想去问问,王爷这里……”
“去吧,”魏泓道,“我这有这么多人呢,够用了。”
“这里离京城也不算远,一来一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尽快赶回来就是了。”
他登基前后都有许多事情要忙,少不得崔颢出力。
何况登基后还要赐官,崔颢怎么也要在那之前赶回来才行。
崔颢点头:“是,属下一定尽快回来。”
说完躬身对魏泓施了一礼,转身打了个呼哨唤来自己的马匹,疾驰而去。
魏泓无奈:“平日里有条不紊的,一遇到自己的事什么都忘了。”
说着又吩咐郭胜:“你点几个人跟上去护送他,再带上几匹备用的马匹,就他这样,只怕还没到京城就先把马跑死了。”
郭胜应了声是,却还是纳闷:“他到底干什么去啊?见成兰长公主啊?”
为什么要见啊?不尴尬吗?
魏泓瞪他一眼:“你再慢点看看派去的人还能不能追的上他。”
郭胜知道他这是要生气了,赶紧点人去追崔颢,没再废话。
……
寒风扑面,崔颢嘴唇干裂,素日整洁的衣袍也沾上了尘土,拍也拍不净。
没有人知道,早在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前,他其实就已经跟成兰长公主打过交道,只是次数不多而已。
那个女子貌美,骄纵,直爽,曾经故意将他诓骗过去,说她看上了他,要让他当她的驸马。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是先帝的女儿,他是秦王的部下,注定是站在不同的方向,永远不可能走在一起。
所以她只是图一时之乐,过过嘴瘾说个痛快。
他也从不当真,一笑而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发现自己被下了药,而醒来身边躺的人是她时,他真的信了那番说辞,信了是她把自己当做玩物般戏弄了。
这一信,就是多年,每次回京时特意避开不与她相见,即便相见也是在人前,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权当看不见。
崔颢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记恨她还是记恨自己,因为少年时他是真的对那个活泼直爽的女孩动过心的,甚至为两人的身份而遗憾过。
可她做的一切却让他的心意和遗憾都变成了笑话,时时刻刻嘲讽自己。
他把她放在心上,她却只把他当做面首般对待。
这恼恨让他失了理智,多年来竟从未想过其中或许有什么缘由,或许她……只是为了帮她。
崔颢掬起一捧冰凉的河水洒在脸上,随意地擦了擦,翻身上马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前进入了京城。
京城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京城了,萧条了许多,明明年关将至,街上却并没有往年即将过年时的那种气氛。
毕竟前不久才被攻破,又成了大梁的废都,整个城池都还没从之前的种种经历中缓过劲来。
崔颢熟门熟路地向公主府走去,快到时没让身旁的人跟着,只自己上前,报了身份,请人通禀。
天色黑,他又一身风尘仆仆,门房险些没认出来,待得知是秦王身边最为亲近的崔大人后欢天喜地的将他先请进去喝茶,然后派人告诉公主去了。
可是没多会,那派去的人就回来了,讪讪道:“长公主说……不见。”
其实说的是赶出去,他没敢直接传达,委婉的表达了一下。
崔颢手里的茶杯拿了半晌也没喝一口,闻言将杯盏放下,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竟就这么走了,半点没为难他们。
门房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恭恭敬敬地将他送了出去,待院门重新关好后均是一脸莫名,不明白秦王都亲自派人登门示好了,为什么长公主却不见呢。
他们想不明白,只能随口念叨几句,却不知道离开的崔颢已经转到另一侧,动作利落的三两下就顺着院墙翻进了公主府的庭院中。
崔颢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翻墙进入别人府邸的时候。
上次是姚府,这次是公主府。
上次是跟着王爷去的,这次是他自己来的。
他武艺高强,想隐藏自己的行踪是很容易的事,就算不认识公主府的路,一路摸索着也找到了正院的方向。
可是才刚刚从院墙上冒头,就被几个高手发现了行踪。
崔颢不退反进,从墙上一跃而下,跳入院中,双目微狭,认出了这几人。
这是……长公主的面首。
他来之前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见到这些面首,现在真的见到了,心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
四个容貌俊朗各有千秋的男人将他围在中间,明明拿剑指着他,却又不动声色的将他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个遍,仿佛在看着什么稀罕的玩意儿,而不是一个入侵这里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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